《香港方物志(珍藏版)》是一本由叶灵凤 著 / 余婉霖 绘著作,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98.00元,页数:295,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香港方物志(珍藏版)》读后感(一):历版封面赏析
有关香港史地知识的出版物十分缺乏,尤其是关于方物的记载近乎一片空白,不论是上世纪50年代还是香港回归20周年的今日。因此叶先生的这本小书,无可避免地填补了这空虚。这本香港方物志(珍藏版)不是新书,又是新书。早在1958年繁体版首先由香港中华书局出版;1973年由上海书局重版;2010年再次由香港中华书局进行重版。简体中文版则首次于1985年由三联书店出版;2013年由江西教育出版社重版。多次的出版印证了这本书的社会与文化价值,这本2017年最新的简体中文版加入大量珍贵的实拍图与手绘图,并补充了相关物种信息,由商务印书馆倾心推出;繁体插图版由香港中和出版公司同步推出。
以下为历版封面大集合~~
《香港方物志(珍藏版)》读后感(二):开眼
继续整理读书笔记,之前在图书馆看过《香港方物志》,一本介绍香港风土人情的书,感觉长见识了。 一,看了这本书才知道,我小时候喊“扎么刺”的一种荆棘植物叫金樱子。春天的时候,金樱子刚刚抽出嫩茎,水水的,嫩嫩的,有些甚至是甜丝丝的。小时候我和弟弟去外婆家,路上就有很多金樱子,我们就一路走,一路掰金樱子吃它的嫩茎。虽然金樱子身上有刺,但因为它还小,所以那个刺不仅不刺人,反而摸上去还很温柔。 二是,第1次看到羽化的蝉的样子。虽然很多时候看到蝉蜕和蝉,但是一直没有看到过金蝉脱壳的样子,这次终于饱了眼福,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蝉刚脱壳的时候是绿色。 三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作者的语言很平实,但是看到作者描绘韭菜炒豆腐的样子,突然间很想吃。至于作者说的腌韭菜,我们那就经常吃。老实说刚开始吃的时候挺惊艳的,虾粥很好吃,但是吃久了会腻。韭菜是有一股辛辣味儿,马英九菜反而中和了它的辛辣味,很神奇。 四是,可能因为我们那边生态环境不错,曾经在农田里面看到好几次白鹭。白鹭的姿态很优雅,在田里面就像在自家样,闲庭漫步,在那里停停啄啄。而这个是你在电视上或者是看标本永远没有办法带给你的美。
《香港方物志(珍藏版)》读后感(三):风俗方物﹕文人记生活
:这篇文章介绍了两本香港文化类图书,《香港方物志》是其中的一本。
文章日期:2011年09月04日
【明报专讯】喜读风物志,大概是读书时期略略接触过文化研究的影响。
喜欢这两本书,因为它们都做到以小见大。
衣食住行,思维言语,人的观察和一切行?活动,都是文化的具体表现。
通过两位不同时代的文人之眼和笔,香港微小美好的事物被赋予形状、颜色、气味。当中的精神不只是怀缅,在新和旧的转换还来不及反应,一切都乍现即逝的今天;当此城的政策权力崩坏至此,庆幸有人提醒我们生活的趣味和大隐隐于市的生活态度。
《香港方物志》源远流长,一九五六年初版,一九七三年及一九八九年分别再版,事隔二十多年,中华书局将之再版,可见其珍贵价值。作者叶灵凤是南京人,生于一九○四年,早年于上海艺术大学就读,一九三八年移居香港,开始长达四十年的客居生涯。在香港居住的大半辈子里,从事写作和编辑工作期间,他对香港展开了研究,此书将本港的鸟兽虫鱼和掌故风俗,结合自然科学和民俗学知识,以散文随笔的形式写就半世纪前的香港风情画。
由首篇《香港的香》名字说起,时光倒流,国际繁忙大都会的印象淡去,浮现读者眼前的是香港的野花、毒蛇、候鸟、海产……作者分享欣赏蝴蝶的方法、如何分辨蜻蜓和蜉蝣,鉴别毒蛇的种类……原来香港曾有野生老虎!狐狸?谁会知道。这些与都市人彷佛漠不相关?并不尽然,香港其实尚有大片大片野郊群山,只是人都把闲情逸致都抛却,营营役役,不再倦恋土地,读毕此书,读者或会了解到,我们的来时路不是反光玻璃幕墙,而是山是水。
「怀旧为看到现今的跌宕」
虽然《香港方物志》所描述的香港彷佛消失了,全变了冷冰冰的高楼大厦,大厦里住冷冰冰的人,冷冰冰的心甚至容不下一朵花,陈云却提醒我们,只要用心发现,仍偶有浪漫和放肆的时刻。就像与书名同名的书末篇章〈旺角街头种高粱〉所记,高粱在泥石地也可扎根成长。
从两本风物志看来,物质改变人的生活,人的生活也改变物质,而当中是权力的角力,正面的我还是相信,生活的乐趣仍在,无论是五十年前或后,我们可以游击,可以玩耍,只要记得享受,打出缺口,改变是可即的,这便是文化研究所说的human agency。
文: 饶双宜 来源:《明报》
《香港方物志(珍藏版)》读后感(四):由风物见证香港社会的变迁
香港,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作为全球第三大金融中心,它是全球最自由经济体和最具竞争力城市之一。而随着社会和经济的高速发展,香港不但成为“亚洲四小龙”的一员,更是被顺利划入全球最富裕、经济最发达和生活水准最高的地区。可是在这繁华景象的背后,又有多少人留意过这座城市的朴实平淡?每当有人渴望离开夜幕下的灯红柳绿时,他们又将去往何处? 相信不少读者会跟我有同样的疑问,既然如此,我们不妨透过表象看本质,去挖掘香港本土的各种风情。这就势必会提到香港的风俗文化等,最近在读的《香港方物志》便是一本介绍详细的指南书,作者叶灵凤先生于 1938年来港,并在此定居到老,大半辈子的生活早已让他视这座南方小岛为自己的第二故乡。 由于当时有关香港方物的记载相当匮乏,靠笔谋生的作者便将注意力集中到这一方面,书中的文章最初发表于香港《大公报》专栏,以香港的风土物种为题材,结合国内外大量史料,从独特的视角切入,对香港历史展开深入研究。语言清丽脱俗,能用三言两语解决的,绝不用长篇大论代替,融自然科学、历史民俗与人文情怀于一体,勾勒出香港风物的方方面面。然而多年后,这些文章才得以集结出版,并经过多次再版修订,足见业界对这本书的肯定与认可。 其实要想了解一个地方的历史,首先得知道这块地名的由来,那么“香港”又是从何而来的呢?对此,江湖上传言颇多,听起来也挺靠谱的,不过作者还是给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最佳答案。“香港”自古有之,前身是一运输香料的出口小港,主要负责转运产自东莞的香料,恰恰这种香在当时南方各地出产的香料之中最为有名,故作为重要的香料中转站,这个小港就被称为香港,附近的村庄也随之称为香港村。尽管如今的香港早已没有了莞香的踪影,但它留下的余香始终如从前那般令人回味无穷。 同时作者对小村庄的描述,一再打破了我们对香港的固有印象,原来高楼林立的香港,也有着山清水秀的另一面。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平凡的过往,才为香港日后的摇身一变奠定了基础。只是忙碌的现代人难以静下心来,去感受市井生活里的宁静美好,去发现隐藏于山川风土间的虫鱼鸟兽,去挖掘流传已久的民俗风情。这也难怪几十年来,唯有作者的《香港方物志》在空白的香港风物史上,增添了一抹耀眼的光彩。 另外,作者并不只是单纯的介绍各种风物及其相关的掌故,而是立足于严谨的自然科学知识,以生动形象的文字交代了动植物的一些另类行为。伴着作者的娓娓道来,我们不但能对香港本土的风物追根溯源,一旦与当代香港比较过后,还可以从侧面了解到香港社会的变迁,见证香港的发展之路。
《香港方物志(珍藏版)》读后感(五):浮生乐事
书中最让人难忘的,是落下的木棉花。
叶先生写到: 它开在树上的时候花瓣向上,花托花蕊比花瓣重,因此从树上落下的时候,在空中仍能保持原状,这时六出的花瓣却变成了螺旋桨,一路旋转而下,然后“啪”的一声堕到地上。春田偷闲,站在树旁欣赏大红的落花从半空旋转而下,实在也是浮生一件乐事。
读了这一段,我竟然顿生羡慕,只恨北方植物的不解风情,这样的场景无处可见。也因此很是喜爱叶先生的遣词与雅兴。一个能站在路边痴痴看花的人,怕是会比常人多了很多乐趣吧。
而这本小书所描绘的,大多也是这样生活里的闲情逸致。我所经过的香港是繁华热闹的,永不停歇的在奔跑与旋转,拥挤的地铁与遮天蔽日的摩登大楼,人们紧张的表情与讲不停的电话,都好像生怕落下别国一步。虽说如今变了一番模样的香港依旧拥有别有风情的小弄堂和野山坡,有些小岛上的故事也只是放在小岛上才读得出人间烟火,但是得见有人能悉心描绘那慢悠悠的被时光遗忘的香港的一草一木,倒是不可多得的雅致。
虽然书中的香港早就荡然无存了,但是那些市井的气息倒是留下来了一点点。小岛的雨天与雾气,飞虫与走兽,还有细细品来各有出处的好玩儿的俗语。那时的香港尚是一个有渔家的地方,虽然时间上很是遥远了,但是心里却莫名觉得靠近。还有需要小心的银环蛇,簇团而开的杜鹃花,池塘中的蛙鸣,和鸟笼中的小画眉。这本方物志所描绘的港岛仿若活在一首雾气缭绕的古诗里,春夏秋冬,风雪雨露,一草一木皆是景也皆有情。能一点点去发现隐藏在草丛中的小虫与山岗上的花,如果不是对这片土地和绵长的日子都充满爱意,恐怕也无法写出这样娓娓道来轻松明快的文字。
更难得的是这一版中的插图和注释。那些年代久远的俗称也许早就在岁月中被弃用,而北方人如我,也有很多未曾听过和见过的植物动物。这些小插图和注释,倒是让原本更像散文小品的小短文们,真的起到了方物志的作用。书中总是提起关于某些动植物,有英国人写了详细的方物志,然而那时的香港却没有一本详尽的当地方物志。这本书虽是专栏合集,但也或多或少填补了这样的空白。闲散读一篇后再看一段小科普,也是别有趣味。
可惜的倒是很多物种都已在港岛灭绝了,即使今天有幸再去按图索骥地重游,大概也不能目睹和书中完全一致的风景。比起今天的人人皆步履匆匆的金融大港,那时的香港大概更贴近香港本来的模样。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啊,读完竟让人凭空生出一种微妙的遗憾之感。
不过能有这样一本小书,无事时随手翻翻,也算是浮生乐事了吧。
《香港方物志(珍藏版)》读后感(六):透过世间万物,窥见一点世界的温柔
作为一个曾经的园林专业学生,虽然专业知识差的不行,但是观察绿植的敏锐度还是有的。走在街上,心虽然放空了,眼睛却没闲着,道路两边的行道树是杜仲,围合空间的绿篱是小叶黄杨;掉毛的是杨树,巨贵的是银杏……
我既没有仔细观察过他们,也没有对他们的树形、花实产生过任何的联想。好像他们就是我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一些物件,安插在名为世界的这片景观模型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使我看法发生改变,在于一次和朋友闲逛植物园。入园后第一眼看到一棵槐树,而对于此树具体是刺槐还是国槐我俩发生了争执。最后朋友仔细拈了地上的一朵槐花,确定就是刺槐。“我姥姥会做蒸槐花,用的就是这种花。”她好像回忆起蒸槐花的美味,脸上泛起满足。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世间万物,皆有故事。
而这故事,需得喜爱自然万物的人,才能领会的到。
「香港方物质」就是一本万物故事集。
叶灵凤先生用他独特的视角和广阔的见闻,将所见与所闻结合,为香港的植物、动物、风俗都写下了传记。他说木棉和榕树,都是南方特有的树种,却不相同。木棉一直挺秀,鹤立鸡群,独自开着大红的花,如英雄般挺立。榕树则“没气节”得多,喜欢寄生在他种树木之上,根枝四出,将寄生树团团包围,实是霸王树一棵。
提到木棉,先生生出许多诗意,摘了《广东新语》及清初学者屈大均的诗句,咏木棉花之美。说“其落而随流者又如水灯出没,染波欲红”,又说它“照人天半玉颜酡”,可见对木棉花的喜爱。文末叶先生特地提到木棉花的稀奇之处,在“它开在树上的时候花瓣向上,花托、花蕊比花瓣重,因此从树上落下的时候,在空中仍保持原状,这时六出的花瓣却成了螺旋桨,一路旋转而下,然后’啪’的一声堕到地上。春日偷闲,站在树旁欣赏大红的落花从半空旋转而下,实在也是浮生一件乐事。”
而对榕树,显然就没有这样的好气儿了。只提到“榕树的树身虽然大,可是中空不成器材”便匆匆进入结尾。读到这里,老先生一边轻轻摇头,一边有点惋惜的样子便透过文字跃入我的脑袋,让我突然蹦出一个笑点。
先生从香港的“香”说起,小到海边的贝壳、林中的竹笋,大到冰雪、年宵花市,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方方面面都照顾到。我一边看一边惊讶于叶先生脑中能装下这么多的奇闻异事,博物考证,坐姿不由得端正起来,更认真的读起来。
这版的「香港方物志」,根据老先生的描述,考证了相关描述的对应内容,配上了相应的照片,在品鉴文字的同时,还有精美的文字加以辅助,阅读体验更加立体了。虽然当年原本的配图已经遗失,但文字记叙的风物,却穿越了时间,将香港的博物一一展示了出来。
叶灵凤老先生在前记里写道:
这些短文,都是在一九五三年的一年间,陆陆续续在香港《大公报》的副刊上发表的。这不是纯粹的科学小品文,也不是文艺散文,这是我的一种尝试。 ……这里面有科学也有传说,用散文随笔的形式写成了这样每篇千字左右的短文。 在报上发表时,读者的反应还不错,这才使我有勇气将它们加以整理,保存下来。我想,当年的香港民众在《大公报》副刊上看到这些文章时,拨开那些文学气息过于繁重的文字,透过叶先生的眼,窥见了一点世界的温柔,想必心中是十分欢喜的。
也让我在这本随性流水的书里,瞧见了一点我若是出流水账的合集,可能卖不出去的端倪。:)
《香港方物志(珍藏版)》读后感(七):叶灵凤的出处和去处
叶灵凤的出处和去处
叶灵凤的头衔很多。他的女公子叶中敏在《香港方物志》(2017版)为他写生平简介:他是画家、藏书家、散文家、编辑、翻译、小说家,也是郭沫若和郁达夫创办的“创造社”的“小伙计”、“香港学”研究筚路蓝缕的创始人。这好像已经把叶灵凤说得很全面了,但其实也就是“简介”而已,叶灵凤的一生比如上种种还要更丰富,解读叶灵凤,还是要多读读他写下的许多文章,比如《香港方物志》这一本。
不过,叶中敏写叶灵凤的经历,有一段颇有独特的价值,一九三八年广州沦陷后叶灵凤到香港,开始了长达四十年的客居生涯,“全盛时期,叶灵凤一天要写七八个报刊专栏,有散文、翻译和掌故等”。“一家十一口,全靠他一人笔耕为生。当时并无传真机,各报有专人取稿。罗便臣道叶宅门前,每到下午截稿前,总有三两位报馆工友在‘排队’等候取稿”。
叶灵凤写专栏的经历,让我想起今天的香港专栏作家马家辉写过的一段话, “父亲在报社工作,整整四十年,每天笔不离手,因为要兼写许多专栏养妻活儿,每写一粒字都有稿费可赚,写出来的字都是钱,写满的稿费就是钞票,尽管不算丰厚,听起来想起来却颇爽快刺激”。
叶灵凤一九〇四年生,写专栏的全盛时期约是三十二岁之后数年。马家辉一九六三年生,他父亲大约和叶灵凤时代相近,由此不难推想,叶灵凤的字在当时也是每一粒都是钱,多写多得。但我们现在看叶灵凤在香港《大公报》(副刊)专栏集结成的《香港方物志》,他的用字非常精炼,常在一篇文章中就用很少的言语讲清楚很多的素材,不求以字数多赚取钱财,而是以篇目多赚取更多金。
叶灵凤不仅惜字如金,他拥有很多素材,却不展开去讲。比如《舶寮洲的古物》一篇,他在结尾处写,“一九四八年,著者曾同侯宝璋、翦伯赞等人结伴旅行至南丫岛,大家曾到这遗址去看过一次,并从地面上拾回了若干陶瓷碎片和石器”。文章到这里就干净的收尾了,在这里你看到叶灵凤身上的东方文化气质,他会留白。
《舶寮洲的古物》这一篇里藏着一句话,并不起眼,“向北翻过几个山坳,下山来到海滨,就到了大湾。这一段步行的路程要人带路,而且在夏天走起来会很辛苦”。能够写出这样一句话的人,一定曾经亲自到过他笔下的这个地点。这一句话里,藏着东方文化中很重要的精神,重要的是寻访、到达、观察和受到启发。在书写自然的时候,对人的故事做减法,对自然做加法,人要臣服于自然,臣服于万物。东方传统的文化和精神是叶灵凤写作的出处。
读《香港方物志》这本书时时感到惊奇,比如惊奇于叶灵凤把握时间的能力,他怎么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能够在写下这么多文字的同时还亲身走过许多的地方、读过很多的书。他的文章中有许多确有出处的引用,比如,他在《新蝉第一声》引用古希腊诗人朱斯曾的《咏蝉》,这很可能是他将自己曾经阅读过的诗放到后来的文章中;他在《比目——挞沙、龙脷》中引用《福州府志》和《广东新语》,这大约是他为写文章专门查阅过书籍。在引文之外,叶灵凤的文章中还有很多科普知识,比如《青草池塘处处蛙》中,他写“生物学家研究树蛙变色的过程,认为是它们吸收了光线以后在皮肤上所起的反射作用,因为若是失去视觉,它们的变色能力也就消失了”。
叶灵凤的文章,既有文化的出处,也有科学的出处。因而他的文章别有稳健的气质。他超然于现在这即兴的时代,他那种孜孜不息的态度又对现在这个时代的人和文章有所裨益。
放到现在的话语体系中,叶灵凤也可算是一位旅行文学作家。一篇好的旅行文学作品,让读者感觉太遥不可及太有隔膜不行,让读者感到太熟悉太没有新鲜感也不行。叶灵凤写香港,有他的优势。写《香港方物志》这些文章前,叶灵凤在江南生长、生活,写这些文章时,他在香港生活、生长。他写香港的同时,也写江南,怀想江南的经验和文化。
叶灵凤实在是个聪明的作家,他写香港常见的树蛙变色的原理时,会加上一句,“这种情形与鲤鱼差不多。因为一条青灰色的大鲤鱼,若是失去视觉,立刻就变成黑色的了”。兼顾了在江南和在香港两地的观察。他写《香港的“一岁货声”》一篇内,自香港写到北京;又写《牡丹花在香港》,自北方写到香港。他既写香港的物质文明,也写物质文明到香港后的存在样态。
叶灵凤文章的出处是文化和观察,叶灵凤文章今日的去处至少是感动和启发更多的旅行文学、自然文化写作者。《香港方物志》不仅是读者面前一本有趣的永恒之书,也是今日写作者面前一本深刻的启示录。
《香港方物志(珍藏版)》读后感(八):不仅要读,还要带着去香港读
假期去了一次香港。
见了朋友伍小姐和她的先生,伍小姐翻译过两本艺术类的书,我这些年几次来香港都与她碰过面,这次说起她翻译的十四世纪欧洲艺术史,他们说去年带这本书一起去了意大利,按照书上的内容,一路找一路看,只看十四世纪。她的先生说,这才是有效的读书方法,并且这本书真的是要去意大利对照着一件件艺术品去了解艺术家和那个时代,才有深刻体会。
说到带着书去旅行,大概之前的旅行经历都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受看过的书的影响。这次非常幸运在出行前,看到了这本《香港方物志》。这是一本描写香港的山川风土和草木虫鱼的小书,它是作者叶灵凤“把香港的鸟兽虫鱼和若干掌故风俗,以自然科学和民俗学的全新视角记录下来。”最初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在香港《大公报》的专栏。
作为一个内地北方人对香港的印象,大概就是来自历史课本里:一个小渔村,因为不平等条约就成了英国人的属地,又因为时代变迁变成了大家现在都熟知的那个香港。
但是一个地方,总是从无到有一点点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吧。一个渔村,从什么时期开始有人类文明?在鸦片战争之前他们是什么样的,大概大部分人可能都不太了解。
某年在香港,无意中经过香港博物馆,才详细的了解了这些历史。香港有山有海,又靠近热带,自然植物一定是要比这座城市的现代化更值得了解和研究。于是带着这本《香港方物志》,一边走一边看。
比如作者花了大量篇幅去写蛇,还说内地人如果怕蛇,就去苏杭街的蛇王林看一看。巧的是,我这次正好住在苏杭街,每天来来回回经过蛇王林,几十年过去了,这老店铺竟然还在!
又比如有一种树,数量很少,只在修顿球场附近有几棵,恰巧某天在修顿球场看过一场球,虽然没有来得及专门去找那几棵树,却为下次来留了一个念想。
并且带这本书去了南丫岛,岛上植物和飞鸟的种类更加多样和丰富。与北方山上不同,南方的山里,颜色除了绿,还有更多鲜艳的花。书里写的百合,鹰,各类的鸟,蟾蜍,都在岛上看到了实物。那感觉,总是听说的东西,一下子见到了活得,兴奋之余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还有一篇里面提到过一个叫“版馆”的地方,繁体字是“辦館”,看的时候没太注意,某天去找一家网红咖啡馆的路上,惊奇的发现了“辦館”,并且也成了一家网红咖啡馆。
叶灵凤先生“在港居住大半辈子,已经将这个南方小岛视作其第二故乡,而且以独到的眼光对香港历史展开了深入的研究。当时,关于香港的历史,特别是一个半世纪前被英国殖民者侵占的经过,主要文字数据均为英国文献;叶灵凤从英国书店订购大量英文书籍,结合中国史料,从两个方面对香港的历史、地理、文化、风俗创作了大量文章,包括香港“失落”的经过、著名的“海盗”张保仔事迹以至花鸟虫鱼等,开创了有关这方面研究写作的先河。后人有称此领域的研究为“香港学”,叶灵凤堪称是“香港学”筚路蓝缕的创始人。”
这本书,很值得读一读。
《香港方物志(珍藏版)》读后感(九):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商务出的这一版的确是所有出过的版本里内容最丰富、配图最全面的一版,我在读的过程中乐趣多多,回忆满满。作者于一九三八年移居香港,在长达四十年的客居生涯里,一直从事写作和编辑工作。叶先生不是单纯对香港本土物种和风俗进行介绍,而是立足于严谨的自然科学知识,用优雅生动的文字交代了动植物的另类知识,对香港的民俗也有所涉猎,全书就是一幅半世纪前的香港风情画卷。
叶先生的书里有这样的描述:它开在树上的时候花瓣向上,花托、花蕊比花瓣重,因此从树上落下的时候,在空中仍保持原状,这时六出的花瓣却成了螺旋桨,一路旋转而下,然后“啪”的一声堕到地上。春日偷闲,站在树旁欣赏大红的落花从半空旋转而下,实在也是浮生一件乐事。读这样的文字实在是心生羡慕。大城市的繁华热闹,是永不停歇的奔跑与旋转,是拥挤的早高峰地铁和遮天蔽日的摩天大楼。现代人这样营营役役,终日惶惶,或许真的需要偶尔停下来欣赏一下身边的美好,定睛看一看城市里的花草树木,学会欣赏自己每天生活的地方。
作为一个潮汕姑娘,读这本书最能牵起共情的,是叶先生在书中描述的一些粤港地区的食物和风俗,毕竟那是我故乡的风土方物。
叶先生在书中专门有一篇写西洋菜的。他说西洋菜最好的吃法,是用瘦猪肉或鸭肾炖汤,将西洋菜炖成黄黑色,然后连菜汤一起吃。这道西洋菜陈肾汤,的确很经典,在北京一些广东菜馆里都可以点到。但是在我看来,西洋菜最好的吃法,可不是这样。潮汕人的早晨可谓丰富多样,或是一碗白粥配N个小菜,或是各式肠粉,或是悠闲的早茶点心,但是我最爱的一道早餐,是西洋菜“促”肉汤。“促”肉,可理解为煮肉,但是这个“促”是一个状态,表示这肉是迅速入水焯一下不能煮老了的一个动作。一般促肉汤是把切好的细薄的猪肉放置在一个大的镂空的勺子里,在上汤里过一过,时间大概5--10秒,取出倒入碗中,再加入其他汤料,这样能保证肉鲜嫩,入口即化。一碗正宗的西洋菜促肉汤,会有嫩肉、猪肺、猪血和西洋菜,以高汤为底,西洋菜过水煮熟即可,颜色保持鲜绿,上碗后加入麻油香菜,让人食指大动。潮汕人认为西洋菜有清燥润肺、化痰止咳的功效,所以秋天最是吃这道菜的好时候。
还有书中提到的鲎这种生物也特别神奇,也和我记忆中的一道美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鲎是一种古老的形状奇特的海洋生物,雄小雌大,在交配产卵的季节雌雄“相负而行”,放在水面,雌的在下,雄的在上。若是被渔民捕捉到雌鲎,雄鲎往往会留在旁边不走,若是捉了雄的,雌鲎会直接沉入水底。雌鲎逃跑是因为保护后裔的本能罢,但是海陆丰一带的海滨居民,对于雌鲎这种做法比较看不起,所以用“鲎母”来骂一个他们所瞧不起的女人,后引申为骂一个女人发骚就是“发姣”,淫荡的女人为“姣婆”。此处默默地想到了《志明与春娇》里那句经典的台词“姣婆遇上脂粉客”。
扯远了,我再扯回来。广东人把鲎这个字读成“豪”,潮汕地区也读这个音。小时候下学后最喜欢吃的小吃,就是鲎粿了。鲎粿因在粿里掺了海鲎汁,而得“鲎粿”之美名。是以番薯粉、海鲎肉和海鲎汁为主料,加入鲜虾、瘦肉、香菇、鹌鹑蛋等馅料,用模具蒸成蟠桃状的粿品。汕头地区我认为最好吃的鲎粿就是老妈宫(天后宫)那儿的,一般点了鲎粿,老板会将其投入油锅用文火煎制,直至粿心熟透,盛在盘子里,淋上特制的沙茶酱。用筷子挑开粿,外皮酥脆,内里嫩滑,里面各种食材热腾腾地勾引着你,蘸上酱汁大口吃,你一定会感受到一种纯粹属于吃货的赞叹感恩心,心花怒放。谁能想到鲎这种蓝血生物,竟然和如此美食能扯上瓜葛呢?感叹中国人民的智慧和造物的神奇。
叶先生在书中所提到的香港的年糕萝卜糕、过年的年宵花市和贺年的糖果果盘也是勾起了不少回忆。记忆中小时候随父母去拜年,人人家中对我这种嘴馋的小孩,都是糖果蜜饯伺候着。那糖果蜜饯装在能转动的圆形漆盒中,有好多个分格,每格都是不同的糖果,还有糖冬瓜、糖金橘等,每次抓一把在口袋里,塞一嘴甜蜜蜜,再化为嘴上的“拜年了,恭喜发财”等吉祥话,往往换得长辈宠溺的摸头杀加给利是(压岁钱),现在想想,真是美好。年宵的逛花市更是一种传统,汕头的花市一般集中在人民广场一带,金桔、水仙、桃花、报年红都是标配,还有一些小玩意小饰品,老少咸宜,所以年前的花市一般都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阅读的乐趣不只在于字里行间的赏心悦目,更是合上书本后带来的思考。我认为一本好书应该能让读者在愉悦的阅读体验中乐享知识的美好,能启发心智,开阔视野,同时又能给生活增添乐趣。近年来,博物学著作成为图书出版市场上的热点之一,看似小众的博物学在公众层面的复兴,彰显了深度求知、艺术鉴赏、科技人文融合的多元欲求。现如今市场上博物类的图书很多,但占比多数的是引进版的。从国外引进的博物类图书类型要比国内原创的更为丰富,这恐怕与国内博物学原创力量的不足有关。《香港方物志》一书虽然成书于半个世纪前,但今天读来依然津津有味,不单让人领略到老香港到风貌,也让人从侧面了解到香港社会的变迁,填补了这个领域的空白,实在是一本难得的佳作。
《香港方物志(珍藏版)》读后感(十):一篇八五版的书评
文/宗兰
香港是美的。
一般谈一个地方美丽, 是说它的自然景色, 不是谈社会现象。香港社会有着它的丑恶与美丽, 这里不去说它, 要说的只是香港的自然美。
但也不是全部, 只是其中有关草木虫鱼鸟兽这一部分, 大自然里比较活跃、 使人看到生机勃勃的形形色色。
香港有著名的大厦森林, 也不乏郊野, 山的青, 草的绿, 花的红紫,水的碧蓝……而人们日常可以看到、能够亲近的草木虫鱼鸟兽, 也是美丽的, 却有时被人忽略, 视若无物。
叶灵风可不是这样的人。作为一个久居香港的“上海人” , 他对于香港的历史和掌故, 草木和虫鱼, 知道得比绝大多数的香港本地人和广东人还多, 能够如数家珍地妮娓道来, 吸引着周围的人们。他会告诉你你所绝对想不到的事实: “ 香港的蝴蝶在世界自然科学史上所占的地位, 也许比香港商业在世界商业史上所占的地位更重要。” 因为香港的蝴蝶已经著录的有一百四十二种之多, 而英国比香港大三百倍, 只不过六十八种。不过, 这个数字是三十多年以前的统计, 现在有什么变化不知道。但料想不大。变化大的是香港金融、贸易业的发展, 已经使这个城市跃居世界前列, 披上一个又一个“国际中心” 级的荣衔, 到底是香港的蝴探还是香港的商业在世界上占着更重要的位置, 现在也就难说了。
但这并不改变蝴蝶是香港名产之一的美丽事实。而几十年沧桑, 改变了九龙半岛上蝴蝶谷的美丽。“ 从前这个山谷的林木很茂密, 尤多小松树, 和一种土名为鸭脚树的矮树, 是蝴蝶蛹最喜欢栖息的植物, 因此一旦孵化出来, 就构成整千整万蝴蝶绕林纷飞的奇景。这种蝴蝶以黄翅的粉蝶居多, 所以看来一片金黄, 使蝴蝶谷享了盛名。可惜近年拓展郊区, 滥伐树木, 使得蝴蝶谷名存实亡, 难复旧观了。” 但蝴蝶谷虽亡, 香港的一百四十多种蝴蝶仍在, 依然使香港保留着这一份美丽。香港有着这许多蝴蝶, 也有着那许多兰花, 野生的兰花至少有七十五利` 之多, 所以叶灵凤说这也是很可骄傲的。香港的野兰多攀附而生在树根或岩石上, 常见的是开粉红花的竹兰。
常见的杜鹃、木棉, 当然更是叶灵风笔下之物。他写木棉开时, 映着日光, 满树的大红花高撑半天, 正如明末屈大均的《广东新语》所说:“ 望之如亿万华灯, 烧空尽赤。” 而他写木棉落时, 就更生动:“它开在树上的时候花瓣向上, 花托和花蕊比花瓣重, 因此从树上落下的时候, 在空中仍保持原状, 这时六出的花瓣却成了螺旋桨, 一路旋转而下, 然后拍的一声堕到地上。春日偷闲, 站在树旁欣赏大红的落花从半空旋转而下, 实在也是浮生一件乐事。”
从蝴蝶、野兰,到木棉的描述, 完全可以看到这位在香港居住了多年的作家, 是如何既从书本里, 也从现实的观察中, 了解到周围许许多多有趣的事物, 然后才写出这本至今唯一的《香港方物志》。他运用了自然科学和历史的知识, 运用了民俗学的观点, 更用了文艺的笔法来写这些。打开《香港方物志》的目录, 看到《一月的野花》《三月的树》《四月的花与鸟》《蓝鹊:香港最美丽的野鸟》《夜雨剪春韭》《新蝉第一声》…… 是不能不被吸引着读下去的。
在《三月的树》中, 作者很细致地写下香港式的落叶。三月, 在江南被称为“养花天” , 在香港, 叶灵凤说大可叫“养叶天” 。香港的树秋不落叶, 冬不变黄, “ 但是春天一到, 就在现在二月尾三月初的时候, 常常一棵树在一夜之间就会褪光了全树的叶子” 。而“一颗在前儿天刚褪光了叶子的大树,你只要三四天不曾留意它, 经过夜来一场细雨以及早上一场太阳之后, 光秃的树枝己经又缀满新叶的嫩芽了,已经是一片新绿了”。映着阳光, 这些嫩叶透明可爱。“它们可说不是落叶而是换叶。”因为这种变化, 乃是由于内在的要求, 春天到了, 新叶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急于要钻出来, 于是已经尽了责任的隔年旧叶就毫不踌躇的将它的地位让给新的一代了。”
这不是一篇很有韵味的小品文么? 同时也使人不禁想到今天中华大地上的人事代谢, 也正是如此。《香港方物志》之能吸引人, 不仅在于它告诉你许许多多香港自然界的丰富知识, 也在于它提供了一篇又一篇可读性很高的美好的散文。它绝不是一本枯燥的自然课本。
这些文章使人想到周作人早年写的《故乡的野菜》那些散文, 使人想到叶灵凤所爱读的淮德的《塞尔彭白然史》和吉辛的《四季随笔》。从鹭鸳、鬼鸟到狐狸、老虎……到猪鱼、魔鬼鱼……到蜘蛛、蜈蚣和各种蛇……到禾虫、荔枝蝉……到老榕树、吊钟花……都一一出现在《香港方物志》中。
由于香港是中国的一部分, 位于南方, 因此香港方物往往也就是南方的草木虫鱼鸟兽, 因此, 读它也有如面对着南国的风光。当谈论或描写香港社会的文章或小说一本又一本出书时, 能看到《香港方物志》这样的书, 不禁使人有一种全新的喜悦。
它不是新书, 又是新书。早在一九五三年就写成了, 一九五八年初版。一九七〇年重版。这回北京三联书店虽然是第三次出版它, 但对于内地的广大读者来说, 却又完全是一本新书, 睽违了四十多年以后, 再一次看到了他的著作。
一九八六年三月
(《香港方物志》叶灵凤著, 三联书店一九八五年十二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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