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甜美而忧伤的爱情故事,这是一首男子对女子忠贞的誓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为了这个誓言,他苦苦地守候了19年,然而世事难料,沧海桑田,他的守候,等来的是爱人的另嫁他人。
公元前100年,苏武拿着旌节,受命出使匈奴。此行,路遥遥,水迢迢;此行,生死未卜,生离死别;此行,妻子哭哭泣泣,悲悲切切。苏武拭去妻子的眼泪,深情地写下了这首《留别妻》: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
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和你结发成为夫妻,就从没怀疑与你恩爱到老。和你相爱缠绵陶醉在今夜幸福的时刻,多么美好的时光呀!新婚夫妇,在饮交杯酒前各剪下一绺头发,绾在一起表示同心,好像意味着两个人会相互扶持,一起慢慢由青春年少携手行至白发苍苍。这里用来形容两人的爱情生活非常融洽,亲密无间。这一段用墨不多,却通过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新婚夫妇那种恩爱、琴瑟和谐的欢乐情景,把一种人生和青春的愉悦传递给了读者。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可是明天我就要为国远行,不得不起来看看天亮没亮是什么时候了。当星辰隐没在天边时,我就不得不与你辞别了。然而严酷的现实很快搅散了这对恩爱夫妻“嬿婉及良时”的美梦,一度出现于两人之间的一小块晴空被即将出征、离别在即的阴影覆盖了。作者在此笔锋陡转,在点出主人公“征夫”身份的同时,随即将开头轻松、欢快的气氛一下子抛入生离死别的无限悲哀。诗中的男子惦念着不久将要上路,时不时地起身探望窗外的天色,因为他心里清楚地知道,只要天一亮,他就要启程应征,那漫无期限的离别将要取代新婚的片刻欢愉。所以当他看到参辰星已在天边隐去,天将破晓时,心中顿时涌起一般股难以言传的酸楚。
“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因为要到战场上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与你团聚。与你依依不舍长时间的握着手也是幸福的,相互不由自主的流泪是因为这可能是你我今生的最后一面。这对年轻的恩爱夫妻所面临的不是一般的离别,而是奔赴匈奴,相见无期的生死离别,这不能不叫人五内俱裂,泪如泉涌。读着这样的诗句,这对青年男女无限悲怆、难以自持的情景如在眼前,此景此情催人泪下,历千年而不灭其震撼人心的强大力量。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我倍加珍惜现在幸福的每分每秒,我永远也不会忘了和你相爱,这么幸福欢乐的时光。如果我有幸能活着,一定会回到你身边。如果我不幸死了,也会永远想你……前二句是妻子对丈夫的嘱托,她要丈夫在行役中爱惜自己的青春年华,注意保重身体,同时牢记夫妻间的恩爱与欢乐,体现了一个妻子的关心和担心;后二句是丈夫对妻子的回答:“若能生还,一定与你白头偕老,若死在战场,也将一直把你怀念。”表现了丈夫对爱情的忠贞不渝。这段对话,不仅展示了人物朴实、美好的内心,而且更充实了诗首二句中“两不疑”的内容,使全诗增添了一种悲剧气氛。
历史上有许多写离状别的佳作,此诗当能在其中占一席之地。它的选材、表达、风格等,都对后代有广泛的影响。
苏武怀揣着美好的爱情,带着汉朝的使命,踏上了北上的路途。
当苏武不辱使命,完成了任务,就要踏上归途,回到阔被的家乡,阔别的妻子的身旁的时候,不料,匈奴发生内乱,苏武被扣押下来。财色利诱,高官迷惑,都不能使苏武屈服,单于无奈,只能把苏武流放北海(当今的贝加尔湖),并且给苏武一群公羊放牧,扬言只要苏武放牧的公羊下崽,就放苏武回归。
人迹罕至的北海,奇寒无比,整整的19年,暖着苏武的是遥远的祖国,是自己的使命,还有对妻子忠贞不二的爱情。苏武反反复复地吟诵:“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一遍又一遍地唱着:“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那旌节,磨的光光,磨的秃秃,民族气节,忠贞爱情却始终坚守着,坚守着。
19年的归来,苏武白发飘飘,苏武双眼浑浊,苏武步履艰难,苏武破衣烂衫。长安大街上,万人空巷,都来欢迎这位民族气节的英雄,见到孑然归来的苏武,手中紧紧地捧着旌节,那旌节磨的光光,磨得秃秃,老百姓无不潸然泪下。
而苏武的妻子却以为苏武已死他乡,另嫁他人,让这位苦苦等待了19年的老英雄,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