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平整的柏油路,上了四十二级台阶,一入目便是三朵并排开放的牵牛花。
紫色的花像一只只传递秋意的小喇叭,大张旗鼓将浅秋的晨讯传播。
有薄薄的雾气凝在藤蔓上,细长的青色藤蔓则缠住栅栏,一圈圈绕,绕啊绕,绕到无处可绕,又攀附在另一栅栏杆上继续绕。原不觉得白色栅栏有多美丽,如今几根藤蔓,几朵花就打破了原有的单一色彩,让这秋晨有了花的沁香、叶的翠绿、生命的饱满。
走近栅栏,一阵细微的若有若无的花香从怡然自得的花芯里飞出,这清爽惬意的晨,牵牛花开了一朵又一朵,在青草堆里,栅栏上,不知名的小树上。
中午时分,又从栅栏处走过,牵牛花花瓣微卷,像用手遮挡太阳的女子,要将那一束光亮藏了去。
记得小时候,母亲上班途中,有十一个台阶。台阶两旁杂草丛生,每到牵牛花开时,粉的、紫的、蓝的牵牛花就在杂草堆里开放。一朵朵,一簇簇,像杂草穿上了花衣,兀自在季节里舞蹈。小小的我,总是一边牵着母亲的衣角,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牵牛花。
牵牛花,是那个贫瘠年代的我,认识的第一种花。
母亲说,牵牛花也叫喇叭花,因为形似喇叭而得其名。说它是勤娘子,清晨四五点钟就开花。我好奇的问,妈妈,为什么要叫它牵牛花?
母亲笑了笑,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据说它早早就开花,放牛娃喜欢把牛拴在花附近,所以人们就把这花叫做牵牛花。”
在我心里,母亲就是勤娘子,她早早起床,挑水、做饭、洗衣,吃过早饭又急急赶着去上班。
我想都没想:“妈妈,你就是一朵牵牛花。”
母亲有些愣住了,不过她很快就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呸呸呸,我才不是什么牵牛花。”
我还想再问什么,可惜母亲不搭理我了。
回到家中,我将心里的疑问告诉了姐姐。
姐姐若有所思的说:“牵牛花虽然花期长,有几个月之久,但它开花时间短,清晨开,中午谢。也因此被人称为短命的花。你呀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乱说。”
那时年少的我,真正是无知得很。以为牵牛花像母亲一样好看,可是却不知道花的寓意,以至于惹母亲生气。
下午又经过那些台阶,却再没有看不见牵牛花了,它好像从未在这个世界那么鲜活的开放过。我睁大双眼,却只看见小小的蜷缩成一根针似的牵牛花,毫无生气得如同一滩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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