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四五年级时,老师们组织全班同学讨论,“长大以后你的理想是什么?”记得当时其他同学都只回答了一个理想,而我却回答有两个理想,第一个理想是当一名勇敢无畏的解放军战士,因为我觉得当兵的那身绿军装太炫太酷了,每个男孩子都有一颗操枪弄炮驰骋蓝天的梦想;第二个理想是当一名作家,当作家的理想缘于我小时候的玩伴华哥。
华哥家里有许多连环画、小说,几乎每天我都央求一起玩“抓特务”游戏的华哥借一本给我看。因为受了影响,我悄悄攒了一笔“巨款”3块4毛钱,买了一套《西游记》,我把它们藏在了盛小麦的缸里,没人的时候,就悄悄拿出来偷偷地读上几个章节,孙悟空、猪八戒的形象让我久久不能忘怀,明明知道这些故事都是虚构的,偏偏着迷其中,对作者吴承恩更是奉若神明。
初中一年级,我模仿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写了一篇记叙文,被一向吝啬给作文高分的黄祥华老师破天荒地给了90分的特高分,并在全班诵读,我至今还记得当时的那股“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劲头。
后来,每次新学期我拿到书本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开语文课本,读那些令人口齿生香心醉神迷的文章,尤其是语文课本后面的文言文。
有一年我读到了辛弃疾的《京口·北固亭怀古》“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继而又引申阅读到辛弃疾与陈亮“鹅湖之会”的唱和:“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费尽人间铁……”我顿时就感到热血贲张,久久不能平息。
读书写作,让我“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初到军营,我这个农村兵啥都不会,篮球不敢上场,乒乓球不会打,什么国际象棋、围棋更是一窍不通,队列还走同边路。
好在有书籍做伴,让苦闷而自卑的心灵得到稍许慰藉,也是书本告诉我:部队是个大熔炉,部队是所大学校,不仅需要队列走得好的仪仗兵,也需要各种各样人才,比如炊事兵、文艺兵、工程兵等。
诸葛孔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照样胸中有数万甲兵。毛泽东主席一生没拿过枪,照样是天才的军事指挥家。
新训结束后,我被分到了指挥所担任标图员,每天任务也不多,我的领导刁永山参谋以他兄长般朴素的情感对我说:“你值好班后没事就多学文化、多看书,将来好考军校,小老弟,这是我们农村兵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
1990年,我没费多大的努力就考上了军校,到了军校,我见到了一个更恢宏的舞台、更广阔的世界。
学校的图书馆是我空闲时间泡得最多的地方,那些年我阅读的文学作品,多到难以数计。每天读文学作品正如高尔基所形容的那样,就像一个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
为丰富学生文化生活,学校里常常举行文艺会演、诗歌朗诵、演讲比赛、出黑板报等,各个学员队这时就把有一点写作基础的同志视若珍宝,爱读书、爱文字的我脱颖而出,当我第一次在校报上见到了我写的文章变成了铅字时,那种激动和喜悦不亚于范进中举。
慢慢地,军地报刊上登载我的文章多了起来,我发表文章的园地从校报到了《空军报》《诗刊》《解放军报》等。
那时候,部队有规定,如果在《解放军报》上了稿件可以立二等功,要知道,在部队那个时期能立个二等功有多难,有人开玩笑说不断胳膊不断腿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而我仅凭一篇写部队如何改革训练的小文就做到了。
后来,我在部队一直从事政治工作,闲暇之余,笔耕不缀,我的长篇小说《红色记忆》《心灯》都是在部队服役期间完成的
25年军旅生涯,
我如从太上老君炼丹炉中重生
火热的军营生活给我增添了无穷的创作素材。
记得我在《人民海军报》的第一篇小文《瞧,我这身绿军装》记叙的就是我的亲身经历。
当时,我回乡探亲乘坐长途汽车,邻座一个小男孩对我的绿军装艳羡不已,不停地在我的领章帽徽上摩挲着,我一直记得他说的话:“叔叔,我长大了也要当一名解放军。”
由此,我联想到全社会对军人的敬佩爱戴和需要,回到家饭都没顾得上吃,立刻写就了那篇抒情散文。
没想到,就是这篇千字小文被好几家报纸转载,这更增加了我的豪情和斗志,我想我是有成为作家的潜质的,人的斗志和潜能一旦被激发,就可以创造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