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易
《青春有你3》“倒奶打投事件”,引发一场饭圈整顿的地震。继节目终止录制后,国家网信办也将在今年“清朗”系列专项行动中,加大对职业黑粉、恶意营销、刷量控评、非理性应援等由来已久的饭圈顽疾的整治力度,并进一步压实平台的主体责任。
5月11日,蔡徐坤、王一博、肖战、INTO1组合成员、R1SE、时代少年团、TFBOYS等200余家粉丝后援会,哇唧唧哇、时代峻峰、嘉行传媒等多家经纪公司,以及肖战工作室、龚俊工作室等明星工作室,积极响应网信办号召,呼吁粉丝理智追星。
超200家粉丝后援会呼吁理智追星
多家经纪公司和明星工作室呼吁理智追星
呼吁的内容包括拒绝非理性打榜应援等违规行为;拒绝互撕谩骂等网络暴力行为;拒绝私生等行为。
坦白讲,看到某些经纪公司以及某些粉丝后援会的呼吁,公众内心是打个问号的。因为平日里,在粉丝发生非理性应援、网络暴力等令人反感的群体举动时,经纪公司或后援会常“集体装死”,甚至不少明星的粉丝后援会,本身就是饭圈乱象的一大“乱源”。平日里掏空粉丝、浑水摸鱼的坏事没少做,一看风向不太对,急转弯比谁都快。本身就“不理智”,还呼吁别人“理智”,跟风呼吁也仅是聊胜于无,究竟能够发挥多少效用,还是不能太乐观。
此前,余景天粉丝后援会因粉丝未完成目标“惩罚”粉丝
在“倒奶打投”等饭圈乱象中,我们已经多次检讨了粉丝的问题、平台的问题、品牌方的问题,恰恰很少讨论明星的问题、经纪公司的问题。他们是获利方,他们对种种乱象熟视无睹、半推半就,因为粉丝越疯狂、越不理智,打投越积极,明星出道的机会更大,经纪公司未来的营收更可观。所以在东窗事发之前,明星对粉丝的态度只有两个字“感谢”,感谢粉丝成就了他的梦想——无论粉丝为此做了什么;经纪公司私底下对粉丝集资应援等行为,也是各种加油鼓劲。
换言之,粉丝的很多非理性行为,明星和经纪公司是隔岸观火的“旁观者”,有时他们甚至也是“帮凶”。
这么说,倒不是说明星和经纪公司不配呼吁粉丝理智,而是说,他们呼吁得太少了;他们本来可以也应该做得更多,但他们恰恰做得太少了。粉丝网暴路人了,明星可以呼吁停止;粉丝攻击其他明星了,明星可以呼吁停止;粉丝做出什么非理性举动了,明星也可以呼吁停止……但现实生活中,明星或经纪公司出面制止饭圈非理性行为的情形非常少见。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得罪粉丝,因为不想得罪“提款机”。
呼应官方政策的呼吁是最安全、最保险的。但要判断明星与经纪公司是否真的有“自我改革”的决心,取决于他们平日的作为,看他们在平时是否愿意发声、是否积极引导粉丝作为。很多粉丝是愿意听偶像的话的,只是绝大多数时候,偶像并不会跟粉丝直接对话,粉丝对自己的不理性不自知,还反而认为这是对偶像的一种爱。
也应该正视,很多非理智行为仅仅依靠呼吁是不够的,还需要强有力的外力约束。比如几乎所有的流量明星,都不同程度地遭受到私生饭的跟踪、骚扰、追车,以及因信息泄露而带来的种种困扰,例如搭乘飞机被陌生人值机,甚至改签航班。这类例子真是不胜枚举,这里不再赘述。
肖战因遭私生饭骚扰发文谴责
大家都知道私生饭不是“饭”,大家也知道私生饭的行为极端、不理智、甚至有些心理变态。可舆论一再地骂、明星一再地呼吁,私生饭的猖獗举动并没有相应收敛,仍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究其根本,除了心理有问题、心智不成熟、法律意识淡薄外,还在于违法成本太低了,甚至说,对于私生饭的一些举动,压根也不知道该拿什么法律去惩治他们。
龚俊呼吁粉丝别帮他值机
譬如明星需要让渡一定的个人隐私,但让渡的边界究竟在哪里?如何才构成跟踪、偷拍、偷窥?如何降低维权成本?而往更深层次说,私生饭之所以得逞,还在于个人信息保护的不健全。能否对个人信息进行分级分类保护?这些问题都需要法律更清晰的厘定并落地,形成强有力的威慑力量,让疯狂粉丝不理智也得理智。舆论中骂一百遍,可能还不如真抓一个私生饭,来得有警示效果。
总之,理智缺席背后,往往是因为法律法规缺席了。缺乏外在的制衡力量,魑魅魍魉牛鬼神蛇便有恃无恐。
备受诟病的饭圈集资,也是这个道理。从法律层面上看,饭圈集资并不属于非法集资,因为它不承诺回报,是一种消费行为。在某些情况下,饭圈的公益集资也发挥着正面的作用。但也应该看到,饭圈集资有时涉及的金额巨大,尤其是选秀打投的集资规模,动辄上百万元甚至达到千万元级别,可对于饭圈集资的管理、资金流向、账目公示等并无法律层面的规定,导致挪用账目甚至携款逃跑的行为时有发生。要让集资行为走在正道上,就应该将集资发起者的资质审核、集资账目公示、惩戒措施等以法规的形式确定下来。
饭圈集资的账目去向,常常是一笔糊涂账
追星本来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明星因为自身的优秀吸引粉丝,而粉丝因为追逐优秀的榜样也获得力量和成长,粉丝的壮大又让更多人看到明星的号召力,促使明星更加注重保持优秀以吸引粉丝,这才是良性循环。追星并无问题,饭圈本身也不是原罪,毫无底线、丧失理智才是问题。关于饭圈的批评讨论足够多了,常常都是一阵风刮过去,骂一骂,过段时间又卷土重来。希望明星对粉丝的引导能够常态化,饭圈非理智行为背后的法律漏洞能够一一被填补,毕竟有些问题并不仅仅是饭圈的问题。
本期编辑 邹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