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先进左都督,录擒哈舟儿功,加太子太保。——《明史·列传·卷一百九十五》
这是《明史》中对锦衣卫指挥使陆炳的记述。
陆炳
在明朝时期,有各种搜查情报的机构,比如明太祖时期创立的锦衣卫,明成祖时期创立的东厂,明宪宗时期成立的西厂,明武宗时期成立的内行厂。这四个机构此消彼长,是皇帝搜查各类情报的机构,备受皇帝器重。
洪武十五年,原亲军都尉府被撤销,设置了锦衣卫,首领是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主要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是皇帝的心腹中的心腹。比如蓝玉案中,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率先弹劾蓝玉贪赃枉法,准备谋反。
朱元璋正是通过蒋瓛的报告,才得知了蓝玉的罪行,将其下狱问斩,在蓝玉案中,共牵连了十三个侯爷,二个伯爵,被杀了一点五万人。这时的蒋瓛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备受朱元璋器重,可谓朱元璋的左膀右臂。
朱元璋设立锦衣卫
到了明成祖时期,为了有效搜查靖难遗骨,以及查探建文帝的下落。朱棣专门成立了东厂,负责搜查情报,抓捕叛逆。而东厂的厂公,有朱棣的亲信太监担任,位高权重。在最初的时候,东厂的权限很大,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可逮捕查问。
西厂和内行厂只是昙花一现,虽然权倾一时,但是对比锦衣卫和东厂,还是影响力较小。朱元璋晚年曾经废除了锦衣卫,烧毁锦衣卫的刑具,将犯人转到刑部查问。到了靖难之役时,锦衣卫因为立功,再次被朱棣恢复,这时锦衣卫同东厂并驾齐驱。
但是渐渐的东厂的声势,超越了锦衣卫,甚至东厂厂公一度成为锦衣卫指挥使的上级。而这一情况也有逆转的时候,比如明世宗时期,就有一位锦衣卫指挥使,声势超过了东厂。此人便是陆炳,陆炳其父是忠诚伯陆松,因此得以接触到明世宗。
朱棣设立东厂
陆炳的母亲是明世宗的乳母,他从小就得以进入宫中,和明世宗一同长大。明世宗同陆炳的关系,对外是君臣关系,私下则是兄弟关系。明世宗对于和自己一同长大的陆炳,一方面认为是兄弟,另一方面则是左膀右臂。
嘉靖十一年,陆炳考中武进士,被明世宗封为锦衣卫副千总。陆松病逝后,他承袭了指挥佥事,晋升为指挥使,掌管南镇抚事。七年后,陆炳又一次表现了自己的忠心,当时嘉靖南巡到卫辉,突然半夜行宫起大火。
陆炳母亲是明世宗乳母
文武百官惊慌失措,没人知道皇帝在哪里?在冲天大火中,陆炳不顾自己危险,闯进火海,把嘉靖皇帝背了出来。这一救奠定了陆炳在嘉靖皇帝心中的地位,救命之恩,朝夕相处,让嘉靖更加器重陆炳。
陆炳此后被晋升为锦衣卫指挥使,东厂遭到嘉靖皇帝打压,锦衣卫又一次超越了东厂。当时陆炳权势有多大?东厂厂公见到陆炳,都要下跪磕头?陆炳手握大权后,第一项行动就是查问冤假错案,洗清了许多冤案。
陆炳担任锦衣卫指挥使
在当时锦衣卫的首领中,陆炳年纪最小,却最为持重。他尊敬锦衣卫中的老人,平常并不摆架子,常常对长辈嘘寒问暖。在锦衣卫中,陆炳的命令得到有效执行,一大批冤假错案被查清,还被冤者清白。
第二项行动保护良臣,俞大猷是抗倭名将,同戚继光并称。嘉靖三十七年,倭寇进犯岑港,俞大猷率军同倭寇激战。最终,倭寇大败而归,流窜到福建、广东一带。俞大猷紧追不舍,又斩杀了数千名倭寇,倭患大多平定。
但是还是有好事者,御史李瑚就弹劾胡宗宪,说他“放任倭寇逃走,造成倭患扩大”。胡宗宪得到消息,将责任推到俞大猷身上。嘉靖皇帝大怒,将俞大猷下狱,准备问斩。
嘉靖皇帝
而陆炳熟知俞大猷的品行,知道他在抵御倭寇方面的贡献,于是替俞大猷说话。陆炳找到首辅严嵩,替俞大猷求情,严嵩同意帮俞大猷说话。严嵩在嘉靖皇帝面前,多次替俞大猷美言,最终俞大猷被官复原职,在记载中:
“帝数起大狱,炳多所保全,折节士大夫,未尝构陷一人,以故朝士多称之者。”
陆炳除了救助俞大猷,还救过沈炼。沈炼当时只是锦衣卫一个低等文官,但是为人正直,厌恶贪官污吏。沈炼看到贪赃枉法的严嵩父子,竟然上书弹劾两人,被严嵩得知后,准备暗中杀死沈炼。
而获得消息后,将沈炼外放明朝边境,先保住沈炼的性命。严嵩还是派遣刺客,去到边境准备刺杀沈炼,沈炼被刺杀侥幸逃脱。陆炳听说了消息,去到严嵩府中,直白的说:“严阁老,沈炼是我的部下,请你饶他一命。”
最终,陆炳的话让严嵩折服,放过了沈炼一马。严嵩不是善人,他放过沈炼,是顾及陆炳的面子。谁知道陆炳的锦衣卫,是否掌握了自己的罪证呢?一旦陆炳将自己的黑材料,送到嘉靖皇帝面前,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陆炳救沈炼
第三项行动铲除奸佞,仇鸾首先进入陆炳的视野,被第一个扳倒。咸宁侯仇鸾,承袭父爵,被封咸宁侯,镇守大同。此人就是个浪荡公子,根本没有军事才能,一度导致蒙古打进长城以南。
公元1550年8月,蒙古可汗进攻大同,仇鸾吓坏了,派人给蒙古可汗送去钱财。仇鸾的意思很简单,你们南下劫掠就是为了钱财,我给你们钱,你们就退兵吧。仇鸾的想法太幼稚,蒙古可汗得到了钱,没有攻打大同,兵锋直指京城门户蓟州,京城危在旦夕。
陆炳一看,仇鸾就是一个窝囊废,有这样卖主求荣的边将,国家将会陷入危难之中。陆炳当即弹劾仇鸾,贪赃枉法,卖国求荣。嘉庆皇帝得知仇鸾的卑劣行径后,将其下狱问斩,在记载中:
“帝大惊,立收鸾敕印,鸾忧惧死,至剖棺戮尸。”
陆炳处置了仇鸾,又将目光盯上了司礼监太监李彬,李彬身为司礼监太监监守自盗。当时嘉靖皇帝要修建皇陵,主要由李彬负责监管,李彬看到了发财的机会。李彬私自截获修建皇陵的材料,一部分用作给自己修建陵墓,剩下的拿出去倒卖。
李彬被下狱
陆炳看到损公肥私的李彬,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即上书弹劾李彬。嘉靖皇帝得知后,当即命令锦衣卫将李彬逮捕,李彬及其同党经受了严刑拷打,最终招认了偷盗皇陵物资的罪行,在记载中:
“明年疏劾司礼中官李彬侵盗工所物料,营坟墓,僣拟山陵,与其党杜泰三人论斩。”
经过此事后,陆炳被晋升为太保,兼任了少傅,依旧掌管锦衣卫。嘉靖三十九年,陆炳安然离世,朝廷追谥武惠,命令安葬陆炳。在整个明朝历史中,陆炳不仅担任过三公,还兼任了三孤,是唯一一位享受如此待遇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