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果穷小子一把斧头起家,独立砍大树,土法制木炭,就为妻儿打造一个安乐窝。
一把斧头,一棵百年大树,几百斤木炭,一辆破旧的小单车,徒步推行50多公里山路,到镇上却只能卖到一百多块人民币,一趟下来竟然连一块房顶用的金属板都买不起,想盖一座三居室的“村中别墅”岂不是天方夜谭。
这个背对着镜头,扛着斧子,身材不算高大的小伙就是马卡拉,来自非洲刚果的一个贫困山区 瓦伦巴,放眼望去,尽是灌木丛林,人烟稀少,一家人目前就住在这座土坯房里,房子还是租来的。妻子叫莉迪,生了四个孩子,最小的还不能走路,有一个大女儿,寄养在镇上的小姨家读书。条件虽然艰苦,但一家人其乐融融,相亲相爱,周围邻里关系也还不错。
一把看起来不那么锋利的斧头,一块瞧上去不那么宽厚的身板,扛起了整个家庭的生计,他将要凭着这把斧头,为妻儿“砍”出一座大房子。
太阳还未完全露脸,伴随着呼啸的山风,马卡拉只身走入丛林,他今天要砍掉这棵参天巨树。没有手套,没有电锯,以最简单最原始的办法,凭借惊人的毅力,让一棵三人合抱之粗的大树轰然倒地。
马卡拉是一名信教徒,他的精神支柱便来自虔诚的信仰,片刻休息之余,就埋着头向上帝祷告,祈求上帝保佑自己。
辛苦了一上午,回到家的午饭就只是一只老鼠,在我们看来难以下咽的东西,却是他们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处理完家里琐事,妻子也会来树林里帮忙,但背着襁褓中的孩子,也只是杯水车薪,几十、上百斤的木头还是要靠马卡拉一个人来来回回的扛。在这荆棘遍地的丛林里穿梭,受了伤,也只能用简单粗暴的办法勉强对付,脚上扎了木刺就用牙签挑出来,手指割破了就刮点树汁、从衣服上撕块布简单包扎一下。要知道不是什么树汁都能接触伤口,有的是含有剧毒的,比如俗称见血封喉的箭毒木,一经接触人畜伤口,重者将窒息死亡。也许是出于这种担忧,马卡拉反复确认妻子是被什么树给划伤的。在这里,女性的地位好像没有我们刻板印象里的那么低下,至少在这对夫妻关系中,我们看到的更多是平等,是相濡以沫。
伐木、收集树枝只是第一步,对于未来的生活,马卡拉有一个清晰的理想规划,用烧好的木炭卖钱 再盖一座三居室的房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给妻子画着草图,表达自己的理想,房子左边种苹果,右边种芒果,后面还要种上棕榈树来防风,还要跟丈母娘要点东西做树篱。妻子想养鸭子的想法他也考虑到了,鉴于房子距离河边太远,他决定买一桶水泥在山边修一个池塘出来。考虑到七七八八的开支,还有房租,为了省点钱,他回绝了找人盖房子的提议,所有活儿都要自己亲自上手。
那么木炭要怎么烧呢?将砍好的树枝堆积起来,再挖泥土将其完全覆盖,用木头敲得严严实实,一座简陋的煤窑就形成了。再挖一个小洞,从家里弄来木炭将点燃的树枝再埋进去,就这样让它慢慢地烧,由于有些树干太大,全部烧成木炭要足足等上两个多礼拜。前半程的工作也算告一段落了,马卡拉坐在地上,嘴里叼着根枯草,眉头紧锁。眼前的柴堆冒着缕缕青烟,那燃烧着的是全家的希望。
天刚亮马卡拉就背着麻袋,穿过寂静无人的荒野,来到烧木炭的地方。刚挖出来的木炭就像烫手的山芋,有的还冒着明火,没有喷壶,就需要一口一口喷水上去降温。妻子背着孩子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眼巴巴的心疼,完全冷却之后就用竹条和麻袋捆扎装好,绑在一辆没有坐垫的自行车上,忙活完了,夜色已深,可是造房子的事刻不容缓,只能手推着车披星戴月赶到镇上去卖钱。
这一推就是50多公里的山路,累了就扶着车子歇一歇,随身带的干粮也只是我们连名字都叫不出的水果。路上也会有好心人帮忙推一把,晚上路过别的小村庄,遇上几个同伴闲聊也能宽慰一下路途的苦闷。第四天,路上来往的车辆越来越多,夜里他的背影却显得越发孤独。沿途过路的车子除了卷起一阵阵泥沙,还把他的车子撞到了,司机头也不回,飞驰而去。看着散了一地的木炭,他摊了摊手,疲惫、无奈、委屈尽在脸上,还好旁边的人搭了把手,看见车胎都瘪了,还主动送他一程。
可是好景不长,不久马路对面径直走来一个人向他搭讪,马卡拉一只脚抵着车子保持平衡,没想到对方是来收“过路费”的,寒暄了一句后就要求他交出2000刚郎才能放他走,也就是折合人民币6.4元。马卡拉哀告道 自己家中孩子需要钱治病 现在身上也没钱,可对方不依不饶,甩出一连串讥讽刺耳的话。见无法脱身,他只好取下一根木头来撑住煤车,对方见机强行搜身,马卡拉极力反抗,可是寡不敌众,最后被他们硬生生扛走了一袋木炭方才善罢甘休。飞扬的尘土似乎有意掩盖这些人的野蛮行径。路上人来人往,也有跟他一样推着煤车的人,大家都匆匆离开,没有人敢停下来,在这群强盗眼里,他就是一只初来乍到,待宰的羔羊。马卡拉手足无措,一双熬红的双眼,张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无助、委屈溢于言表。
一路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镇上,这里音乐四起,人声鼎沸,很欢快也很嘈杂。他独自推车的样子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来到了小姨子的家中,不管是她的穿着还是家用,都比马卡拉的妻子好太多,可他强撑着说自己家也过得挺好。靠在椅子上的他才终于放松下来,一脸堆笑,好像一路的心酸劳累都不值一提了。
他是个好父亲,把大女儿寄养在镇上是想给她一个良好的教育环境,希望她将来做一个有教养的人。卖了煤炭的钱还给她买了双鞋,怕她会舍不得分别便嘱咐小姨子不要告诉她自己来了。他还是个不愿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天黑了小姨子担心他的安全,劝他留下,对于路上遇到抢劫的事,他始终只字未提,笑着说强盗看到他都会抖三抖,执意说要赶回去。可是镜头一转,他只不过是找了一个墙角凑合了一宿。这种执拗也是我们很多人的写照吧。
白天的小镇更加热闹了,但他没有心情来享受这里的“繁华”。卖煤已是他唯一的生计,过往路人还要不停压价占他便宜,但他不卑不亢,张弛有度。车上的煤炭越来越少,谈价钱的态度也越来越笃定。有了钱,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家中生病的孩子,1000刚郎一瓶的药他对这个家庭来说不是小数目,但他二话不说就买了,可是盖房子的金属板一块就要11500刚郎,着实让他犯了难。
卸掉了剩下的煤袋,自行车只剩下了两个车轱辘,他坐在路边,感受着这座小镇的律动,跟着音乐节拍晃动着身体,还一边跟着哼唱,脸上已看不出这几日的劳。一路下来,许多酸楚,但为了盖房子,总算迈出了一小步。歇息完了,便循声来到一个棚里,这里聚集了不少人,他们一边拍手,一边歌唱,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人注意到他。这里的人素不相识,只因同一个信仰聚到一起,这是他们短暂逃离现实的精神港湾。
在非洲这片土地上,像马卡拉这样的人,这样的家庭条件,举目皆是,好在他勤劳、善良,有理想有规划,并为之排除万难,意志坚定地朝着目标前行,相较而言,我们的物质生活如此富足,却不乏啃老、好吃懒做之人,叫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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