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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一个人过的第四个春节。电视机在疯狂播放,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真的很热闹。
我起身打开柜子,看了半天,拿出一碗泡面。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我的方便面只有一个口味,一个品牌。
小雪说我下地狱了,找东西,一路走到黑。我承认,不然怎么会跟着一个男人九年?
拿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坐回到电视机前。春晚第一曲歌舞还没结束,不知道开场有几首。
我拿起手机,点开一个熟悉的名字,写着“今年的主持人没有董卿”。想了想,又删了。
揭开方便面盖,热气滋润着我的脸和眼睛。他在陪家人,所以不能打扰他。
我是小三,活该一个人过春节,这是报应。我一口吞下方便面。
男朋友比我大十五岁。认识他的时候我17,他32。
那时,他有一个家庭和一个七岁的儿子。他开车撞了我,阻止了我高考。为了弥补,他给了我一份工作。
我当时刚好大四,因为和班长暧昧,被好朋友出卖了,说是我主动脱衣服勾引班长。我让班长给我澄清,班长为了自己的威信和我保持距离。
于是我哭着跑回家。没看到红灯,被车撞了。
所以我遇见了他,徐琳。
在医院住了一个月,错过高考,怕学校。徐琳邀请我去他在省城的商店工作。
他有三家运动品牌店,安排我做导购。
他对我很好,在工作上对我很宽容,知道我不开心,经常开导我,带我吃好吃的,带我去操场,给我看什么是大城市。
于是我在18岁的时候爱上了他,我给了他我的初吻。
20岁的时候,我第一次送给他。他说他爱我,但是因为孩子还小,他不能离婚。
我小心翼翼地等待着。22岁的时候,我怀孕了。他哭着跪在我面前,说对不起我。
我不能给他添麻烦,就自己买药在家吃。我半夜胃疼的厉害,就给他打电话了。他儿子发高烧,让我等他一会儿。
后来我大出血,就又给他打电话,把手机关了。我只好去找小雪。
我最好的朋友小雪,在老家镇上接父亲的班。我不知道我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但我知道醒来的时候,小雪和我爸妈都在。
我爸妈逼着我问那个人是谁。我偷偷给徐琳发了一条信息。徐琳非常不高兴,告诉我他很忙,他的儿子因肺炎住院。
父母以我为耻,断绝了和我的联系,伤了我的心,回家了。
许蔡林在我出院的时候来看我,买了很多营养品,还抱着我求我原谅。我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好像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在乎我。
那是我第一年过年不回家。三十年的早上,徐琳给我买了很多快餐和半成品。
我不敢打扰他,就和小雪在短信里呆了12点。
后来就成了习惯。徐琳和我开始争吵。吵架和好之后,我们又吵架了。好像我们每年春节前总是吵架,然后春节后他又哄我。
后来我渐渐明白,我不需要吵架,我会自动消失,自己搞定自己的春节,不再问他的孩子什么时候长大。
今年我已经26、9岁了,徐琳的儿子也在上高中。小雪结婚了,全世界只剩下我。
前年,我换了工作,离开了徐琳的商店。凭着多年的经验,我在皮草城找到了一份店长的工作。
我想我应该离开他。有人说,一年是激情,两年是亲情,十年是真爱,五十年是一言难尽。
九年后,我能证明我们是真爱吗?
我拿起方便面盒,发现垃圾桶满了。我想要
外面站着一个小雪,一塌糊涂,眼睛肿了。
小雪和老公吵了一架,一气之下回了娘家。但她妈妈说,女孩子30号晚上在家过年不好,怕新媳妇不高兴,就劝小雪赶紧回家。
小雪无处可去。她在外面冻了很久,刚好看到一辆出租车回省城,就来找我了。
一边给她煮速冻水饺,我一边说:“你也是。第30年,你吵了几次架就离家出走,脾气太大了。”
小雪靠在厨房门上,悠悠的说:“你知道30年了,他居然为了几个小变化打我。”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知道小雪这几年过得并不好。她老公一直怀疑她出轨,不让她接触男人。每次她一个人出去都会问问题。
小雪上班时间和客户聊天,老公因为和客户一起笑,回家问话了半个晚上。
当然也不允许她和我这种“不正经的女人”在一起,所以她结婚后我们联系就少了。
我不明白她怎么能和这样的男人生活这么久,还能生孩子,就像她不明白我为什么能和一个十多岁有家的男人坚持近十年。
我们喝酒,互相骂,骂男人,然后又笑又哭。
小雪这次好像下定决心了。她实际上把手机关了一周。直到我放假开始工作,她还睡在我床上。
年后开业,此时不会有客人。徐琳来找我,给我带来了我最喜欢的黑森林蛋糕,还和我聊了很久各种话题。
我又开始动摇,每一次孤独积累的怨恨,都有一点点温暖瓦解消散。不知道是在乎那一点点温暖,还是想象他能在阳光下给我一个承诺。
下班后许林又来接我,要带我去吃日料。我想起小雪还在家,就打算回家去做。
在楼道里就听到吵架的声音,赶忙回家一看,嚯,真热闹——小雪的爸、妈、老公,抱着孩子,大人吵,孩子吓得哭,场面真是十分混乱。
我和许林赶忙过去劝架,没想到小雪老公冲着我就骂起来,什么狐狸精啊,把他家小雪带坏了什么的。
小雪面子上挂不住,拉住他老公就往外走,一家人浩浩荡荡终于走了。
我也没了做饭的兴致,鞋也没脱,坐在沙发上发呆。
许林默默地走过来,给我换上拖鞋,又把屋里的地擦了一遍,然后才走进厨房,叮叮当当忙碌起来。
我又一次投降了,我想,许林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了,没有他,我都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义了。
后来听说小雪回去又挨了顿打。小雪的父母让小雪跪在丈夫面前认错,因为女人家大过年的扔下孩子离家出走,是不守妇道,她爸觉得羞耻。
小雪偷偷给我发了信息,说她舍不得孩子,孩子还小,不能没有妈妈。
我忽然觉得这句话好熟悉,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为了孩子,和不爱的人在一起?为了孩子,忍受屈辱的生活。
孩子还小,小雪的孩子两岁了,还小,许林的孩子十六岁了,也还小。我认识许林的时候也不过十七岁,可我是大人了。
最近几天总是感觉怪怪的,许林总是没时间,没有陪家人,公司门口也看不到他,我又开始演内心戏。每每这样的时候,我都在骂自己,恨自己怎么就不能离开他。
早班下午三点下班,我不想一个人回家,于是坐在咖啡屋看书,发现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情侣,还有卖花卖娃娃的小孩子,才想起来,今天是情人节。
我不想被刺激,于是结账出门,在门口看到许林和一个女孩在一起,两个人拎着一些东西,往旁边的公寓走。
我跟了过去,发现那个女孩居然是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