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么光荣地得救,要么光荣地死去。”一心为父复仇的厄勒克特拉在舞台上凄厉地哀鸣着,她的四周是高耸的绿竹、整齐的金色竹节椅、几何透明的旋转装置,古希腊乐器双管笛和中国古乐器笙也在一旁奏着她的仇恨与绝望,在场的观众得以观赏到2500年前古希腊的悲歌,凝视亘古不变的人性的枷锁。第二十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参演剧目、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经典戏剧·上话重绎”系列作品、古希腊三大悲剧诗人之一索福克勒斯经典悲剧《厄勒克特拉》于11月13日、14日在美琪大戏院上演。剧目还将于12月1日、2日在上海大剧院再次亮相。
恋父与复仇:厄勒克特拉公主的故事
纳博科夫颇具争议的小说《洛丽塔》的主人公洛丽塔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的“恋父情结”心理趋向越来越多地得到人们的理解和重视。张爱玲的一些小说里也常涉及“恋父情结”,例如《心经》中的女孩小寒疯狂、固执地爱上了自己的父亲,并以纯真的外表来破坏父母之间的感情。奥地利著名心理学家弗洛伊德是“恋父情结”这一心理现象的提出者,他认为这是深藏于人内心潜意识的一种心理特性,并且伴随人类一生。“恋父情结”,译作“厄勒克特拉情结”,是指女儿亲父反母的复合情结。这一名称便是来源于希腊神话中厄勒克特拉公主的故事。
《厄勒克特拉》讲述的是王女厄勒克特拉为父复仇弑母的故事。希腊诸王之王阿伽门农自特洛伊凯旋归来,却被自己的妻子克吕泰墨斯特拉及其奸夫埃奎斯托斯谋害。阿伽门农之女厄勒克特拉怀揣着仇恨,将复仇的希望寄托于弟弟俄瑞斯特斯,因担心弟弟或遭不幸,她便偷偷将他托付给亲信保傅抚养,于邻国长大。八年之后,俄瑞斯特斯根据神谕的指点回到故乡迈锡尼替父报仇。与他同来的,还有忠实的保傅和挚友皮拉德斯。故事从他们抵达阿尔戈斯开始……
神秘歌队,跨界乐器,现代主义舞美
此次上海话剧中心携手希腊著名导演米哈伊·马尔玛利诺斯首度呈现古希腊三大悲剧诗人之一索福克勒斯2500年前的剧作,由古希腊戏剧及跨文化交流学者、导演罗彤翻译中文剧本,古希腊乐器专家、希腊当代音乐跨界演奏奠基者、希腊国家剧院合作音乐家迪米特里斯·卡玛罗托斯编曲,赵晗担任文学顾问,希腊籍柏林装置艺术家尤尔格斯·萨普恩吉斯身兼舞美与服化设计,希腊舞蹈家阿纳斯塔西奥斯·卡拉哈里奥斯担任编舞。剧中主角厄勒克特拉由范祎琳饰演,王后克吕泰墨斯特拉由李晨涛饰演。
贯穿全戏的是,主演身边总有歌队围绕。“歌队”是古希腊悲剧中一种特殊的戏剧因素。它在剧中不以舞台的扮演角色出现,类似于现代戏剧的旁白,但是歌队的抒情和叙事功能却对戏剧的艺术表达和观众的审美需求有着重要的作用。导演米哈伊在《厄勒克特拉》的创作过程中说道,“歌队,定义了古希腊悲剧的特色乃至结构。歌队为悲剧注入了公众感、公共空间以及公共集体记忆。歌队成员神秘、不知来去,像敏感的乐器一样,与这个地方、这个时代悲痛的节奏共鸣。没有歌队,就没有古希腊悲剧。”
《厄勒克特拉》的音乐均由本剧编曲迪米特里斯·卡玛罗托斯创作,结合了古希腊乐器双管笛和中国古乐器笙。双管笛曾在公元前五世纪最早的古希腊悲剧演出中使用,现有出土文物收藏于大英博物馆,但人们已有大约两千多年未曾听到其真正奏响。迪米特里斯特邀希腊传统管乐器制造大师乔霍斯·阿波斯托拉卡斯专门依照考古发现重新制作了公元前450年的古希腊双管笛,在演出中现场演奏。两种年代相近的古乐器,跨越时间与地域,在《厄勒克特拉》的舞台上相遇。
在舞美方面,尤尔格斯运用极简的几何块面突出演员在舞台上的重要性,服装也仅用大块面的颜色表现人物性格,以当代艺术形式对舞台空间进行了改造。
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自2013年起推出“经典戏剧·上话重绎”系列,计划每年推出1至2部国内外经典戏剧,利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的演员阵容,把各国最具代表性的戏剧作品、编剧、导演推介给观众,并且为不同国家的戏剧艺术家搭建良好的交流平台。索福克勒斯的古希腊经典悲剧《厄勒克特拉》是该系列的第6部作品。
“其中永恒的真理到今天依然掷地有声”
“‘你的父亲,在愉悦之时的哼叫,自然不同于生育女儿的我在阵痛之时的哼叫。’这是王后克吕泰涅斯特拉的台词,反映了两性间的差异。无论你在何时何地听到这句台词,你都不可能不感到惊讶,这句话怎么写出来的——其中永恒的真理到今天依然掷地有声。”导演米哈伊说道。
这是米哈伊首次与中国团队合作并上演作品,他为何会选择执导《厄勒克特拉》这部对中国观众来说相对“冷门”的古希腊悲剧?米哈伊说:“这个神话可辨识度很高,在任何社会语境中,无论我们何时去重新解读或重新排演。所谓的‘陌生感’仅仅是剧中的人名,其他一切都不会让观众感到陌生。”
在谈到如何看待剧中与中国传统观念背道而驰的伦理关系时,米哈伊认为,这一点在任何意义上都是个道德问题。本剧的核心是“我怎么能够忘记被人杀害的父亲呢?”因为“我无法忘记”,所以她无法找到安慰。这是她的悲剧。复仇是次要的,而复仇背后的东西值得思考。
诚然如此,相较于“身处险境,收起风帆谨慎前行”的妹妹克里索塞弥,厄勒克特拉宁可在宫中为奴,也不愿向强权屈服。她日复一日等待弟弟俄瑞斯特斯回来为父报仇,因俄瑞斯特斯的一再拖延,使她日渐憔悴,“逝去的希望吞噬了她”。在为父复仇的执念、对弟弟归来的企盼和郁郁不得志的愤懑等多重折磨下,厄勒克特拉如宫中的幽灵般控诉着:“身处邪恶之中,也只能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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