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词人韦庄在《菩萨蛮》一词中曾留下这样一句形容美女的经典名句: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词中,在土垆旁卖酒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西汉鼎鼎有名的“赋圣”司马相如的妻子、西汉富豪卓王孙的女儿卓文君。
韦庄引用这个典故,应该是对司马相如和卓文君苦尽甘来的爱情所表现出的羡慕之情。
汉代才女卓文君本是富豪之女,人美如月,腕白胜雪,而这样一位颇具才情的“白富美”当初究竟是如何被出身寒门的司马相如成功追到手的呢?
公元前179年,四川临邛的一户清贫人家迎来了一个男婴的降生,男婴的父亲见孩子长得眉目俊朗,就给孩子取名为司马长卿。
司马长卿自小便是一个爱读书、喜乐理、擅舞剑的聪慧少年,年纪稍大一点后,因为非常崇拜战国名相蔺相如,于是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司马相如。
汉景帝时期,二十岁出头的司马相如用家里为数不多的积蓄换取了一份官职,成为了陪伴汉景帝四处狩猎的“武骑常侍”。
虽然司马相如也练剑习武,但他更爱诗词歌赋,可惜汉景帝却不好辞赋,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的司马相如是一个综合素质极佳的人才。
满腹才学无可施展,年少不得志的司马相如常有知音不遇的怅惘和慨叹,不久,司马相如便称病辞官,回到了临邛的家中。
回家后的司马相如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过着晴耕雨读的生活,当他听说梁孝王刘武门下有多位远近闻名的辞赋家,遂前往梁地与这些志趣相投的雅士相交,后又被这些好友举荐而得以在梁孝王手下做事。
在作梁孝王门下宾客期间,司马相如写下了名垂青史的《子虚赋》。辞藻华丽的《子虚赋》虽能够付梓印刷并于文人墨客间流传,却始终未曾被汉景帝所看重。
梁孝王去世后,司马相如便再次“失业”,无奈之下只有先回到蜀郡,暂且投奔自己的好朋友、临邛县县令王吉。
县令王吉十分仰慕司马相如的才华,他深知司马相如的学识绝非一日之功,倘若假以时日,司马相如能够得遇知音,那么一飞冲天、平步青云也就指日可待了。
作为好友兼仰慕者的县令王吉不但时常接济赋闲在家的司马相如,还总是想办法、找机会向权贵阶层推荐大才子司马相如。
不得不说,像王吉这样有情有义的好朋友当真难觅,不可多得!
那时,蜀郡的卓家是临邛一带有名的冶铁商人,主人卓王孙的先祖是靠冶铁发家,到卓王孙这一代更是富甲一方。
根据史书记载,卓王孙家里仅僮仆就有1000多名,日常用度,颇为豪奢,卓王孙是西汉时期有名的富豪。
卓王孙与临邛县令王吉交情甚笃、多有往来。王吉在与卓王孙这样的富贾交谈时常常故意提起好朋友司马相如,他心里暗暗希望名流富贾中有人能够赏识司马相如的才华,从而令司马相如得以一展才华,摆脱贫困不得志的状态。
一天,卓家仆人送请帖到王吉府上,原来,卓王孙欲设家宴邀宾朋相聚,不仅邀请了王吉,连司马相如也在受邀之列。
王吉就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司马相如,让他务必前去赴宴。
可司马相却如苦笑道:此等宴会本是一场豪门盛宴,我这样的穷书生去了又能怎样,还不如在家读书作赋来得潇洒自在。
王吉说:此言差矣,卓府宴饮每每便邀来宾客百余人,其中不乏名流贵族、文人雅士,这是结识贵人难得的机会,你那天可千万要记得赴宴!
到了宴会当日,司马相如迟迟未到卓府,卓王孙就派仆人去请,仆人回来禀报说司马相如自感身体欠佳,不来赴宴了。
县令王吉心中暗暗替司马相如感到着急,可转念一想,何不趁此次豪门宴饮,将宾客心中倍感好奇的司马相如就此隆重推出,也许好兄弟司马相如就此便有了转运良机也未可知。
头脑机敏的王吉马上就装出一副倍感惋惜的神色,起身对众宾客说道:
“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才子想来是过于谦恭,我作为县令,自当尽力为大家请出这位风雅才俊以共话诗赋,一睹其灼灼风采。请稍等片刻,我现在就亲自前去迎接司马相如。”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快到了,只听县令的车马声由远及近,卓府中早已等得焦躁的众宾客都禁不住开始窃窃私语,许多人还伸长了脖子争相观瞧那大才子司马相如究竟是何等人物。
被王吉的仆人精心打扮后的司马相如穿着一身精工绣制的冠服缓缓从马车上走下来,面如冠玉、气定神闲,着实倾倒了在座的宾客。
众人交口称赞:司马相如来了……司马相如果然好风采……
这样轰动性的消息仿佛一瞬间就传到了卓府后院女眷的耳中,卓王孙那寡居在家的女儿卓文君闻听之后不禁心动,急切地想要亲眼目睹司马相如的风采。
原来,卓文君早就婚配给了当朝的一个皇孙,岂料尚未拜堂,那位皇孙就病逝了,卓文君就成了新寡之人,仍居住在卓府的后院。
春心萌动的卓文君悄悄来到宴客大厅后门,隔着雕花的窗棂悄悄搜寻司马相如的身影,而司马相如恰巧也注意到了窗外肤白貌美的卓文君。
尽管司马相如不清楚那美丽的女子究竟是谁,但他年少好胜,决定找机会逗引一下那位暗中偷窥的美娇娘。
这时,县令王吉再次作为最佳僚机朗声建议:
“为了今晚宾主尽兴,何不请琴艺堪称一绝的司马相如为大家弹奏一曲呢?”
随后,王吉亲自搬来古琴,盛邀司马相如落座献曲。
司马相如推辞一番后还是如行云流水般地弹奏了一曲《凤求凰》。
曲毕技惊四座,众人纷纷鼓掌叫好,而窗外那深通音律的卓小姐早已一曲倾心,心生爱慕。
卓文君可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她当夜就对初次见过的司马相如芳心暗许,不久就与司马相如携手私奔。
然而到了司马相如一贫如洗的家里,卓文君实在是感到落差不小。
但卓文君既要爱情,也要面包,她想到临邛的市集上用身上为数不多的钱来做点小本生意。
而且,凭她对父亲卓王孙的了解,如果女儿当街做生意的事情传到了父亲那里,好面子又心疼自己的父亲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于是卓文君就与司马相如来到临邛市集,开了一个小小的酒馆卖酒度日,时人见这样一位如月亮般晶莹美丽的女子立于垆边卖酒,都啧啧称奇。
不久,这样的言语便传到了卓王府里,卓王孙在心疼女儿之余,又想起宴会上县令王吉那般地敬重司马相如,想来这个穷小子一定有不凡之处,于是赶快给女儿送去了一份田产和银钱,让她们安心生活。
就这样,受到周济的小夫妻俩就置下了田宅,成了富人。后来,喜欢华丽汉赋的汉武帝重用了善于写赋的司马相如,司马相如从此便平步青云,还一路做到了中郎将一职。
历史上,司马相如不仅被冠以“赋圣”、“辞宗”的盛名,他与卓文君的爱情故事还成为了一段历史佳话。也许司马相如真的有如斯魅力,能使一众豪门宾客尽数倾倒,还赢得了白富美卓文君小姐的爱情。
可如果不是好友王吉鼎力相助,以华服扮之、以香车迎之、以琴艺显之,又怎么会有穷小子司马相如在豪门宴会上的高光时刻,又怎么会一次性地抓住卓文君小姐的芳心呢?!
红花虽好还须绿叶扶持,彼时拮据不堪的司马相如固然是凭满身才学追到了白富美卓文君,但可别忘了,他的好朋友、临邛县令王吉才是人生成功路上那个最给力的僚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