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当年24岁,家里各种着急,催促她嫁人。哥嫂也担心她在家多吃几百斤大米,会连累他们。外婆虽然心疼,却也没有办法说养她一辈子。
后来是别人介绍的我爸爸。山沟沟里的,穷得叮当响,他是老大,家里还有六个姊妹等着他养大读书嫁人娶媳妇!但因为读书成绩好,他当了个老师。手捧着铁饭碗。我爸帅,人高马大,接近一米八的大个子,在南方这是会让人惊艳的身高。我妈少女心爆发了。
可是我的外公外婆不同意。极力反对。穷得叮当响,你嫁过去干啥!穷不死你是不是!我妈也退缩了。
我妈说,相亲去的那天,等了好几个小时才吃到饭!因为我的奶奶,就是我婆,用了很久时间去别人家里借米借火,当然这些我的奶奶并没有告诉我妈,她自有一套说辞。还说她的儿子很吃香,从这里开始,我妈就注定不是我奶奶的对手。在漫长的以后,直到我奶奶死了,我的妈还在被她的女儿欺负。
后来我妈回去后并没有立即答应,后来实在是东找西找没找到一个她看得上的。她又重新来找我爸了。
我妈的童年本就算不上幸福。那个年代的人都没有谁称得上幸福。各种饥饿,灾荒,好不容易熬过去了。我妈又走进了婚姻的坟墓。
我妈以为穷不算太重要,只要两个人好好过日子,我爸爸又有铁饭碗,到时候只生个一两个孩子,好好疼着,家里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我妈生了六个孩子,死掉一个,除了第一个我哥哥,后面四个,都是躲出来的。我妈一辈子都生活在担惊受怕中。怕孩子过不好。那个年代,怕藏不住丢了我爸爸的工作。
以为自己找的人可以帮你遮风挡雨,没想到就是这个人给你带来风雨。那几年,全靠外婆和我妈的几个姐妹接济。而我爸爸还骂我妈背回来的东西都是垃圾。
……
我爸我到现在都没看懂他。大概这辈子都看不懂他。后来的后来,因为有了我们,因为我每一次的撕心裂肺的哭声,我爸爸大概厌烦了,我妈很少挨打了。
我爸永远把我们欺负得死死的。那个本应该是他最珍惜的人,我的妈,是被他欺负得最惨的一个。他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热心肠。家对他是个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