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写作之美》是一本由王雄著作,外文出版社出版的平装-胶订图书,本书定价:48元,页数:332,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红楼梦》写作之美》读后感(一):一本值得一读的好书
一本值得一读的好书
《〈红楼梦〉写作之美》一书,立足于写作艺术视角,采取实例评点、夹叙夹议的方式,从谋篇技巧、语言张力、修辞艺术和美学意境等多个方面,探讨、剖析和归纳了《红楼梦》的写作之美和文学价值,开辟了红学研究的新角度、新领域。既从微观角度细致分析了具体人物、情节及语言运用的精心排布,又从宏观角度为读者阐释了《红楼梦》的历史文化及美学意义。作者将刻板的修辞学,写得趣味十足,如动词、形容词妙用,含蓄语言的隐趣,夸张艺术的豁达,双关表达的诙谐,色彩词汇的美学,幽默话语的趣笔等,观点新颖,表述严谨,语言灵动,图文并茂。
中国红楼梦学会会长、《红楼梦学刊》名誉主编张庆善为本书作序。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书记处书记、著名文学评论家李敬泽,《人民文学》主编、著名文学评论家施战军鼎力推荐。
《《红楼梦》写作之美》读后感(二):红楼阆苑揖芬芳
红楼阆苑揖芬芳
——王雄《红楼梦写作之美》赏析
赵元梓
说不尽的《红楼梦》。
自清乾隆年间手稿《石头记》流出,研读之作便随之问世。评点、索隐、题咏、探佚、考证,层出不穷。200多年间,其阅读史与研究史形成了一部同样厚实的学问——红学,这在世界文学史上是独一无二的。人们从这部百科全书式的古典文学巨著中,见天地、见人生、见他人、见自己。从宇宙大化,到生命个体,人们探究、捕捉蕴藏其中的一切讯息,其乐融融。中国红楼梦学会会长张庆善先生认为,《红楼梦》说到底是一部文学作品,是一部小说,我们研读《红楼梦》不可以脱离文学的、艺术的视角,不可以脱离对写作价值和审美价值的探讨。
王雄是一位汉水文化学者。他以百万字的长篇小说《阴阳碑》《传世古》《金匮银楼》(合称“汉水文化三部曲”)的创作成就,被誉为我国首位倡导和实践汉水文化小说创作的作家。他读小说,写小说,研究小说,在小说鉴赏方面有着独特的敏锐力和穿透力。多年来,王雄致力于《红楼梦》的写作研究与借鉴,既有作家的立场,又有研究者的视角,同时亦是一个真诚的读者,重重身份,交叠在这片文学的海洋里。
王雄的研究从谋篇始,进至语言、修辞,再到美学意境,由宏观入微观,由浅至深,由实而虚,将《红楼梦》写作的框架、细节、字里行间与言外之意,层层剖析开来。感性、理性齐驱并进,思想、艺术相与迸发,系统地展现出这部小说创作的秩序与庞杂、隽秀与宏阔、质朴与美学,纹理清晰,文势磅礴。令人不禁喟然而叹:红楼梦之美,首当写作之美也。
一
对于《红楼梦》这部文学巨著来说,美是周遍的、深彻的,洒落于全书的边边角角。吉光片羽,皆在那里闪闪发光。然而,王雄却对《红楼梦》的写作之美情有独钟。从框架到线条,从思想到语言,王雄的感知和见解,都凝聚了对《红楼梦》文字美的欣赏与喜爱。
王雄犹如一位探险者,穿过一片片具象的丛林,而进入一种抽象体验的境地。因此,当他从那片密林深处跋涉出来时,叙述中便带有了芳香的绿叶气韵。他在分析《红楼梦》的架构时写道:“曹雪芹笔下的线条,刚柔相济,有张有弛,适时而行。沿着这些线条,或大波翻滚,或小波涟漪,或峰谷起伏,或洼地一片,时明时暗,气象万千。”线条是小说写作的路径,是小说思想表达的脉络,王雄在曹雪芹的小说线条中,读出了错落有致的节奏感。粗粗细细的线条,起伏而跌宕,张开又闭合,平面而立体,被赋予时空、色彩、动静的变化感与流动感。线条交织,美的韵律,组合成美丽的歌。如白居易诗中所写:“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王雄对语言的“感知”尤为敏锐。他十分赞赏曹雪芹的动词、形容词运用技巧,细腻、形象、生动,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王雄采取夹叙夹议的手法,点评动词、形容词的灵动,赞叹含蓄、比喻等多种语言表达的魅力,尽情享受语言的涵咏与体味。他以动词为例,讲解曹雪芹用动词对人物性格的刻画。如凤姐的“泼”,贾环的“猴”,贾母永远是“歪”在床上,宝玉一头“滚”在王夫人怀里。一个动词,就准确地勾勒出不同人物的形态与心态。同一个动词,用在不同人身上,传达出的气息与也不尽相同。王熙凤也有“滚”的时候,那是她得知贾琏金屋藏娇尤二姐后,滚到尤氏怀里,大哭大闹,是演戏,是撒泼。宝玉也有“猴”的时候,是“猴”上身去找丫头讨胭脂吃,是玩皮,是撒娇。由此,挖掘出了动词传神的最高境界。王雄列出了动词单用、动词重叠、动词连用、动词活用等手法,揭开了动词妙用的层层面纱,既让人看到动词使用之神,又让人感受到汉字意蕴之广。学习者,可立竿见影也。
二
《红楼梦》的思想宏阔而精微,通过写作上精巧表达,实现了圆满。分析《红楼梦》的写作架构,我们很容易用大视角还概括。在王雄看来,这种大视角是多棱的、有生命的。如全知视角、限制视角、空间视角、闲文视角等,都做到了自如切换。王雄认真考察《红楼梦》的视角,归纳出仰观、俯察、总览、透视等多种观察方式,以作家的眼光和思绪进行了重构。划分为谋篇、语言、修辞、意境等多章节,架构起小说的堂庑楼阁,层层叠叠,参差不齐,还捎带着房前屋后的花花草草。
王雄思维细密,用心良苦。谈《红楼梦》结构,他从主体架构、情节编织、视角选择、多维叙事、故事延伸、小说节奏、细节运用等,一路说来,兴趣盎然,将小说写作的灵魂、骨架、血肉和盘托出,道出了曹雪芹编织锦绣、穿针引线的奥秘。
王雄用“一座迷幻般的文学建筑群”,形容《红楼梦》架构的恢弘。形象生动,比喻贴切。他列出了立体化架构、网状结构支撑、线性递进法则……如此等等,如同包丁解牛,将《红楼梦》的结构剖析的体无完肤。他试图用一砖一瓦来还原这座建筑群的样子:楼阁、流水、小桥,弯弯绕绕的石道、回廊,以及点缀其间的风声鸟声,曲径通幽,柳暗花明。王雄认为,只有打破通常的时空关系,从多维时空的角度,把握各个故事、情节的交叉关系,才能从总体上认识和理解《红楼梦》的内在结构和外在表现。由此,他清晰地阅读出了小说的主线与副线、明线与暗线,读出了小说人物与人物、故事与故事间的藕断丝连。因此,王雄能够在这迷宫里拨云见月,将所见到的文学盛景采撷而归。
说到《红楼梦》的细节,王雄形容它们是“金蔷薇里的金琐屑”,闪烁着金子般的光芒。谈及王熙凤协理宁国府的神态细节,王雄这样评论道:“凤姐冷笑,笑出了她的威严;凤姐说话,说出了她的刻薄;凤姐喝命,喝出了她的粗暴;凤姐掷牌,掷出了她的泼辣。”王雄观察到,贾府的由盛至衰,有春天作证。同样是描写春天,前后景观却大不相同。小说前半部,贾府繁荣时,是春风拂面、温柔多情,小说后半部,贾府没落时,是春风哀叹、不忍相见。王雄评点的落笔也很细的。一叶知秋,于细雨微风中见落落长空,这是作家见微知著的敏感。
王雄引导读者在红楼迷宫里行走,一同感受结构的恢弘、纵深,感受细节的微妙、悠远。《红楼梦》中很多奥秘,架构中有奥秘,细节中亦有奥秘。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红楼里的每一条曲径,都可能藏有奥秘。若不能取径而入,焉能领略花木幽深之美?
三
阅读优秀的文学作品,美是显而易见的。有些美在画面之中,有些则在画面之外。闭上眼睛,有些画面就会一直在脑海中浮现。或是一个人物,或是一个场景,传递出的却是生命深处的律动,是天地间鼓荡的自然之音。《红楼梦》中的黛玉葬花、宝钗扑蝶、龄官画蔷、晴雯撕扇……每每想起,都盈盈生动。还有那幅清新隽永的湘云醉眠图,王雄评介道:“有声音、有色彩、有花香,包含着永动的生命,具有动静相生的辉映美。”
为呈现《红楼梦》写作之美,王雄有意在文字上强化诗文气韵。每一节标题,都借用小说中的一句诗或一句话,主题、副题虚实相生,形象地地勾画出一片能够任意想象的空间,用文字美表达《红楼梦》的写作美。谈“小说节奏”,用“一丛浅淡一丛深”来形容;谈“细节运用”,用“聚叶泼成千点墨”来点辍;谈“形容词运用”,用“风流文采胜蓬莱”来比喻;谈“含蓄语言”,用“半卷湘帘半掩门”象征。缜密的构思与诗意的表达,实现某种巧妙的融合,呈现出“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自然之境。
赏析《红楼梦》的色彩之美,以“黄金莺巧结梅花络”为题,点出小说色彩使用的奇与妙。王雄分析道:“一般而言,颜色搭配最忌讳红配绿。然而曹雪芹偏偏就喜欢红绿搭配的色调,红楼梦中随处可见红绿组合之美。不管是先前的红香绿玉,还是后来的怡红快绿,以至于最后的桃红柳绿,一群穿红着绿的姑娘、小伙子,在大观园里彰显着自己的多彩人生,构筑起韵味无穷的小说意境。这正是曹雪芹赋予《红楼梦》的一种色彩力量。”小说中,色彩不是附加的,不是简单的视觉呈现,而是被赋予了丰富的意涵,带有了生命的力量,将整座红楼折射得五光十色。色彩融入人物、融入场景、融入故事情节。王雄正是要读者注意,舒展的色彩,就是弥漫在人物、情节之间,入乎其中又出乎其外的融合美、意境美,以及不落俗套、不事雕琢的自然美。
王雄说,这本书的写作初衷就是想与文学爱好者分享《红楼梦》的写作借鉴。在他看来,《红楼梦》是一场文学大梦。它起于梦,结于梦;表面写梦,实际并非写梦。这正是文学的魅力所在。诚然,《红楼梦写作之美》有着鲜明的导向功能,登高而望,风光无限。遨游在神秘的红楼大观园里,一面愉悦地感受王雄的读书体会,一面潜心地破译《红楼梦》的写作密码,这无疑是每个读书人心中的美好风景。不妨以王维诗相赠:“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愿君多来文学大花园中散步,在浩瀚的人类心灵中感受生命之美、宇宙之阔,于皓皓长空中望见那轮千年明月。
《《红楼梦》写作之美》读后感(三):王雄:我很喜欢曹雪芹的写作姿态
王雄,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汉水文化学者。历任原铁道部政治部宣传部副部长、《人民铁道》报社党委书记、社长。现任中国铁路作家协会主席,西南交通大学兼职教授。1989年开始文学创作,著有小说、散文、报告文学、学术论著多篇(部),共计600万字。多部文学作品被《人民日报》《人民文学》《中国作家》《青年文学》刊发,《祖母绿》《花船》《八宝印泥》等中篇小说被《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转载。长篇报告文学《中国速度——中国高速铁路发展纪实》由外文出版社出版,以中、英、法、德、俄、日、西、阿、罗等9国文字对外发行。代表作有长篇小说《阴阳碑》《传世古》《金匮银楼》(合称“汉水文化三部曲”)。其中,《传世古》由外文出版社出版英文版。
我们为什么要读《红楼梦》?
回答可能会有N多条理由。但是,有一条理由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因为《红楼梦》的写作之美。
新年伊始,外文出版社隆重推出了作家王雄的新著《〈红楼梦〉写作之美》。媒体评价道,这是我国首部系统研究《红楼梦》写作艺术的专著。有专家认为,这是一本难得的写作工具书,借鉴文学经典,重在写作实践,一书在手,开卷有益。《中国青年作家报》记者为此专访了该书作者、中国铁路作协主席王雄,请他分享研读文学经典《红楼梦》的感受和体会。
记 者:毛泽东同志认为,“中国小说,艺术性、思想性最高的,还是《红楼梦》。”他要求身边的同志要多读几遍《红楼梦》,“读三遍不够,至少要读五遍以上。”您是第一位倡导和实践“汉水文化小说”创作的作家,这么多年的写作历程与文学成就、审美追求,是不是与读《红楼梦》有很大关系?
王 雄:毛泽东同志博览群书、手不释卷,在他最喜爱的书中,有一本就是《红楼梦》,而且一辈子都没有放弃对它的研读。毛泽东不仅自己喜欢读《红楼梦》,而且还倡导党的高级干部和身边的工作人员读,经常与他们交流阅读心得。1956年4月,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毛泽东谈到中国国情时说:“除了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历史悠久,以及在文学上有部《红楼梦》等以外,很多地方不如人家,骄傲不起来。”可见,毛泽东心中的《红楼梦》是多么了不起。
我从小就喜欢读《红楼梦》。我的第一本《红楼梦》,是“文革”中红卫兵焚烧旧书时捡到的。20多岁时,就曾与著名红学家吴世昌先生有过通信,请教红学问题。吴先生叮嘱我,要多读几遍《红楼梦》。这多年,我通读《红楼梦》起码5遍以上,重点章节、重点情节阅读了无数次。由此,我有了许多读书感悟,从中学到了许多写作技巧,特别是在编织故事、用词造句、精致细节等方面,受益不浅。
我十分赞同向《红楼梦》学习写作,借鉴写作秘诀。写作是每一个现代人的基本功,学习写作是读书人的毕生追求,尤其是在校中学生、大学生,他们正处于学习写作的成长期,不妨多读《红楼梦》,加之有效的读书引导,必将受益终身。
对于爱好写作的年轻人来说,打好写作功底十分重要。读《红楼梦》犹如临帖范文。一是“摹写”,按照范文进行复述性写作训练。二是“临写”,依照范文的结构、语言等,进行仿写训练。无论是“摹写”,还是“临写”,《红楼梦》都是文学写作最好的“帖”。
记 者:作为四大名著之首的《红楼梦》,问世200多年来,有很多人喜爱它、研究它,多方向、多角度,横跨多个学科,形成了“红学”和几大学派,您是怎么看待红学研究的?
王 雄:《红楼梦》是当之无愧的文学艺术经典。说不尽的《红楼梦》,其美是周遍的、深彻的,洒落于全书的方方面面。吉光片羽,皆在那里闪闪发光。我们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研读它,都会受益多多,收获多多。
自清乾隆年间手稿《石头记》流出,研读之作便随之问世。评点、索隐、题咏、探佚、考证,层出不穷。200多年间,人们对《红楼梦》的喜爱、探究热情经久不衰,诵读研习,撰文著书,可谓汗牛充栋。其阅读史与研究史形成了一部同样厚实的学问——红学,这在世界文学史上是独一无二的。
旧红学影响最大的是索隐派,以穿凿附会、繁琐考证的办法,探索《红楼梦》所隐是何人何事,将《红楼梦》打造成了神秘的谜学。
胡适后的新红学,提出了“《红楼梦》就是贾家的历史”的假设,即“曹雪芹说”,一度得到了红学界的广泛认可。进入新世纪以后,对《红楼梦》故事的探究和人物考证,更是五花八门。红楼食谱、药方、音乐、玩物、把件等,无所不及。更有别出心裁者,肆意想象,将林黛玉怕痒痒、贾宝玉有脚气,都纳入了探究的范围。让读者一头雾水,莫可究诘。
我认为,《红楼梦》是一部长篇小说,不是曹家的家史,也不是清朝宫廷史或封建社会史;读者绝大多数不是史学家,也不是社会学家,读《红楼梦》就不应该钻牛角尖,不需要弄清楚秦可卿到底是不是病死的,也不需要弄清楚义忠亲王老千岁到底是不是康熙的废太子。《红楼梦》既然是一部小说,必定有许多虚构的成分。“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是《红楼梦》的创作总基调。遗憾的是,我们有许多读者总是热衷于与“是真是假”较劲,忙得不亦乐乎。
记 者:对于青年文学爱好者来说,对文学名著特别是《红楼梦》的研读是“必须的”,这已成为共识。您倡导青年文学爱好者阅读《红楼梦》,一定要把欣赏、感悟写作之美放在重要位置,这是出于什么考虑?
王 雄:鲁迅先生认为,“自有《红楼梦》出来以后,传统的思想和写法都打破了。曹雪芹摆脱了旧套如实描写并无讳饰的创作思想、表现手法的羁绊,实现了包括语言上遣词造句的一系列创新。”
显然,鲁迅先生对《红楼梦》的高度评价,是源于其写作上的创新。大多数的青年人,阅读《红楼梦》无非有两个目的,一是读《红楼梦》精彩的故事,二是借鉴《红楼梦》的写作方法。
中国红楼梦学会会长张庆善在《〈红楼梦〉写作之美》的序中写道:《红楼梦》说到底是一部文学作品,是一部小说,我们研读《红楼梦》不可以脱离文学的、艺术的视角,不可以脱离对写作价值和审美价值的探讨。
我很喜欢曹雪芹的写作姿态,特别是他小说的语言,华美、隐形、灵动,而且特有张力。我认为,喜爱写作的青年人,应该把欣赏、感悟《红楼梦》的写作之美放在首要位置。借鉴文学名著的写作方法,包括细节组织、故事编织、文字运用等,细心品味,为我所用。试想一下,对《红楼梦》的阅读,如果失去了对小说本质和特征的还原,那显然是很可惜的。或只是热衷于人物故事的寻根探究,或只是为了猎奇好玩,那么《红楼梦》的价值和阅读影响力就会大大打折扣。
我认为,感悟《红楼梦》写作之美、提升写作能力,应该从三个方面入手:
一是精心谋篇布局。《红楼梦》全书有总体结构,每章节又有单独结构。大结构套小结构,不仅很有技巧,而且都是可以借鉴;
二是讲究文字运用。《红楼梦》的语言几乎是“一字不可更改,一字不可增减”,向《红楼梦》学语言,许多文学大家都强调这一点。语言必须是自己的,这就有个善于学习和语言风格问题;
三是深化文章意境。平淡无味不是好文章,怎样让文章有滋有味?必须情景融合,也就是说将创作思想融入文章的场景、故事之中,鲜活主题,趣味细节,拓展意境,以优美的写作姿态表达文章的丰富内涵。
记 者:我们知道,您的这本书与其他红学著作的区别在于,不猎奇、不索隐,重在《红楼梦》的写作借鉴和文学审美。您认为,《红楼梦》的写作之美主要表现在哪些方面?您是如何解析《红楼梦》写作密码的?
王 雄:我喜欢读小说、写小说,读文学名著《红楼梦》自然有一种很亲切、很解渴、很通达的感觉。我写这本书的初衷,就是想与文学爱好者分享我对《红楼梦》的写作认知和写作借鉴。我的写作基调是,尊重原著精神,尊重作者思想,不牵强附会,不凭空想象,依据原著实例,提出观点,夹叙夹议。这样就与读者站在同一个层面上,有理有据地探讨、剖析和归纳《红楼梦》的写作之美。
我以为,《红楼梦》的写作之美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即结构之美、文字之美和意境之美。如果沿着这条思路,对原著进行实地探索,就可以从中找到许多写作技巧,领悟其秘诀和乐趣,其乐无穷也。
《红楼梦》的结构美,既表现在高屋建瓴,又是错落有致,山高水流,曲径通幽,组合成宏伟的文学建筑群,立体地展示出各阶层、多人物的千姿百态,描绘出纵横交错的封建大家族全景图。其写作密码就是用好线条。这种线条,既可以理解为小说的主题主线,又可以是编织小说情节的细线。我在分析《红楼梦》结构时写道:“沿着这些线条,或大波翻滚,或小波涟漪,或峰谷起伏,或洼地一片,时明时暗,气象万千。”线条是小说写作的路径,也是小说思想表达的脉络,从这些小说线条中,可以读出小说的结构美、节奏感。
《红楼梦》的文字美,表现在选择一些最平常、最普通、最富有感情色彩的词汇,形象地描绘事物、事件和人物言行。譬如说,曹雪芹十分讲究用动词刻画人物神态,而且只是一个单音动词,搅活一个人物。凤姐是“泼”,贾环是“猴”,贾母永远是“歪”在床上,宝玉一头“滚”在王夫人怀里。同一个动词,用在不同人身上,呈现的场景和人物形态也不尽相同。王熙凤也有“滚”的时候,那是她得知贾琏金屋藏娇尤二姐后,一头滚到尤氏怀里,大哭大闹;宝玉也有“猴”的时候,总爱“猴”上身去找丫头讨胭脂吃。我们经常说,新闻写作、文学创作要强调多用动词、用活动词。《红楼梦》中的许多实例,信手拈来就可以借鉴,立竿见影,让你的文章活起来。
《红楼梦》的意境美,大都是通过诗赋、画面、色彩、道具来表现的,超越具体的物象、事件、场景,追求含蓄、意象、韵味之美。如宝钗扑蝶、龄官画蔷、黛玉葬花、晴雯撕扇、寒塘鹤影等,既是好看的故事,又有灵动的画面感。曹雪芹的创作思想都融入在这一幅幅画面里,景中有情,情中有景,巧妙地实现了情景交融。其实,情与景之间也就隔着一层纸。我的方法是,运用自己的感悟,捅破这层纸,与读者一道穿透画面,体会美的韵味,感受美的意境。
记 者:在《中国青年作家报》的读者群中,有很多青年学生是红学爱好者,很希望通过阅读文学名著掌握更多的写作技巧和写作秘诀。您的《〈红楼梦〉写作之美》这本书,会对热爱写作的文学青年有哪些帮助和提示?您有哪些好的建议?
王 雄:我的这本书的亮点在于,一是借鉴性。我依据自己的阅读心得,梳理列举了一系列《红楼梦》的写作案例,包括人物对话、故事用典、场景描写等,方便读者学习借鉴。二是实用性。这是一本写作工具书,依据《红楼梦》实例,从写作结构、语言、修辞、意境等多方面,确立样板,参考对照。三是通俗性。全书语言明快、简洁、通俗,表述严谨,节奏性强,讲究语言美感,适应不同层次的读者阅读。这三个方面,对热爱写作的文学青年都是很重要的。
大家知道,《红楼梦》是一部宏篇巨著,内容十分丰富、隐含庞杂,写作技巧变化多样。我花了多年的时间,立足于写作艺术视角,进行挖掘、梳理和归纳,从谋篇技巧、语言张力、修辞艺术和美学意境等多个方面,总结归纳了《红楼梦》的写作之美和文学价值,以便读者轻松阅读、快捷受益。我对文学青年的建议,一是要善于借鉴。读书的目的全在于运用,要善于发现和学习文学名著的闪光点,仔细品味欣赏,实现融会贯通,变别人的为自己的。二是要坚持写作。写作是一项实践性很强的艺术,必须多写多练,写作实践也是一个积累的过程,写多了,感受就多,就会从量变到质变,形成自己的写作特点和风格,成就自己的作家梦。
(原载《中国青年作家报》2020年元月7日头版头条)
《《红楼梦》写作之美》读后感(四):我们为什么要读《红楼梦》?
我们为什么要读《红楼梦》?
——读王雄的《〈红楼梦〉写作之美》
木 木
近日,我欣喜地读到了王雄新著《〈红楼梦〉写作之美》,让人眼前一亮。书的开篇写道:我们为什么要读《红楼梦》?回答可能会有N多条理由。但是有一条理由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红楼梦》的写作之美。
记得读小学时,一年暑假,我到姨姨家去,第一次接触了《红楼梦》。已忘了是哪个版本,只记得每天晚上我都看到凌晨两三点钟。我觉得《红楼梦》很美,华丽的园子,艳丽的服饰,那么令人神往;后来,我又羡慕上了大观园的少男少女,他们吟诗作画、吃喝玩乐的生活状态;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又迷恋上了《红楼梦》的文字和意境。
我很赞同王雄的观点:一个人文化素养越高,见识越广,对《红楼梦》阅读越深入,对《红楼梦》的评价就越高。《红楼梦》的写作之美,如同攀登云梯,你有多大本事、多高境界,你就能在写作上攀登得多高,它就能给你多高的层次和平台。
一
王雄曾是个聪慧易感的玩古迷,后来玩着玩着魔术般地进入了文学圈,且好戏连台,佳作不断。他先后推出了散文集、报告文学集、中篇小说集……随后,他将古玩与地域文化溶为一体,精心创作,推出了他的长篇小说代表作,也是他的汉水文化三部曲:《阴阳碑》、《传世古》、《金匮银楼》。他以小说的形式,展示了汉水文化的博大精深。
这似乎是一个简单的道理,一个作家,一个文字工作者,他必须在写作中,体现对社会深刻的认知和娴熟的文字功底。王雄正是凭着一个作家的使命感和深厚的文化底蕴,给我们惊喜不断。近几年,年年有新作问世,而且许多作品翻译为多种文字走向世界。如果说,王雄遨游于文学长河乐此不疲,是一种作家情怀,那么他对红学的研究可谓是独树一帜,不猎奇、不索隐,重在写作体验与文学借鉴。一本《〈红楼梦〉写作之美》,见证了他学养的深厚和视野的广阔。
我认识王雄多年了,却一直不知道他对“红楼”一往情深。也许正如蒋勋所说,《红楼梦》是青少年时代一个最深刻的记忆,一份最私密的情感。王雄暗自耕耘,只是不敢随意拿出来与人分享而已。
毋庸置疑,《红楼梦》是王雄一个永远的情结。于是,他用了50年的时间品读,50年的时间沉淀。而作为一个作家,王雄研读《红楼梦》的视角是独特的。他以自己亲身的体验,将目光盯在了《红楼梦》的写作之美上。他发现,《红楼梦》这部文学巨著,其技巧、语言、修辞和意境之美,犹如一颗颗闪光的珍珠,遍布整个作品,至角角落落。他犹如找到了自己的“矿体”,在里面尽情地挖掘,且游刃有余,其乐无穷。
二
我常听人说,一入红门深似海。读《红楼梦》是一个功夫活。因为它的难读,因为它的难懂。它的广博精深,它的厚重内涵,它的“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它的见山不是山的隐晦和伏笔,都像谜一样令人费解。作为一个普通读者,我们很难如张爱玲一般:“我唯一的资格是实在熟读《红楼梦》,不同的本子不用留神看,稍微眼生点的字自会蹦出来。”这要读多少遍的“红楼”,才能达到如此熟稔的程度,以至于《红楼梦》成了她的“梦魇”。
可说到底,《红楼梦》就是一部文学作品,一部小说。写的是一个“青春王国”里的一群长不大的少男少女们的快乐、烦恼、友情、情爱,以及他们在成长过程中对生命的体验。但它为什么能留传这么久?二百多年来,博得多少文人墨客为之感叹,称为不朽。至今,仍被许多人捧在怀里,视为可以读一辈子的书。它的魅力何在?——由此诞生的“红学”研究可谓层出不穷,日新月异。有的甚至牵强附会,令人啼笑皆非。于是有红学专家说,《红楼梦》本身就是一个文化难题,也许一万年还会“君向潇湘我向秦”。
一路走来,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我们都有过这样的体验,因为喜欢《红楼梦》,因为热爱《红楼梦》,我们在读原著的基础上,也会小心翼翼,充满好奇地蹚入红学的“海洋”,这时你会发现,你犹如走进了一个海底迷宫,迫切需要一种指导性的引领。你还会发现,似乎大部分的“红学”研究,都是在索隐、探佚、考证,而对《红楼梦》作为一部小说本身的文学价值和写作之美却触碰、涉及得不多。
三
读了《〈红楼梦〉写作之美》,我不得不感叹,王雄作为一个作家,其味蕾、其嗅觉、其敏感度实在是太好了。于生活,于文学,更于“红楼”。
王雄说: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品味《红楼梦》,重在一个“味”字:味道、趣味与意味。于是王雄以他良好的“味蕾”和“嗅觉”,品味《红楼梦》。他徜徉于红学迷宫,穿花度柳,曲径通幽,追寻探宝,美不胜收。他用诗一般的语言解读,充满了节奏感,如潺潺流水,舒畅醉人。他以极具温度的语言,点缀呈现红楼的写作亮点,充满了愉悦感,如白雪红梅,惊艳无比。
王雄认为,《红楼梦》写作之美首先是结构之美。他用“一座迷幻般的文学建筑群”,形容《红楼梦》构架的恢宏。谋篇布局、情节安排、人物言行、故事发展都置于这个宏大的结构中,没有率意、多余、游离的笔墨。王雄搜集了许多“砖瓦”,为读者一层层搭起了《红楼梦》的大看台:高屋建瓴的主体结构,多线延伸的小说主题,精心编织的情节细节,一路娓娓道来,拨云见月,清晰地呈现出小说的主线与副线、明线与暗线,以及多线相交扭结的网眼,透视出一个一个有趣的故事来。他用娴熟的“针线”穿起一颗颗珍珠,让读者大饱眼福。
王雄认为,《红楼梦》的文字之美,达到了我国古典小说的最高峰,可谓字字皆玉。其动词的妙用、形容词的华丽,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这是《红楼梦》中《葬花吟》开头的两句诗。在这十四个字中,竟然有六个字是动词。王雄从小说动词妙用的乐趣入手,采取夹叙夹议的手法,步步递进,讲到《红楼梦》形容词的活用,比喻、幽默的妙用,谐音双关的神奇,将整个小说语言的准确、简洁,独具韵味,极富神韵,解析得精彩动人,深切而到位。
王雄以为,《红楼梦》的意境之美,贯穿全书,时隐时现,美不胜收。如宝钗扑蝶、龄官画蔷、黛玉葬花、晴雯撕扇、寒塘鹤影等,这些经典的故事以及所营造的美学意境,让整部小说光彩夺目。《红楼梦》中的“黄金莺巧结梅花络”,被称之为色彩学经典。王雄从红楼色彩的美学感观入手,讲小说道具运用、幽默表达和模糊手法等,以深入浅出的形式和细腻的笔触,将小说精深、精美的意境和美学品味凸现出来,表现出不凡的艺术才思。
四
红楼千古一梦,几纸荒唐,满腹心酸,其千回百转,妩媚宜人。这不仅是故事的缠绵,更是写作技巧的大放异彩,美得心醉,美得动人,美得痴迷。王雄认为,诗词歌赋等任何一种文学形式,都可以在《红楼梦》里找到。我们常说要阅读中国、阅读经典,不妨反复阅读《红楼梦》,在里面有着中国文化、实例写作取之不竭的源泉。
正如中国红楼梦学会会长张庆善先生在序中指出,《红楼梦》说到底是一部文学作品,是一部小说,我们研读《红楼梦》不可以脱离文学的、艺术的视角,不可以脱离对写作价值和审美价值的探讨。
《红楼梦》对中国文学的影响力,最终还是自身的文学力量,其骄人的成就和巨大的艺术价值,还是在于作品本身。对《红楼梦》的研究,如果失去了对小说文学本质的还原,那显然是很可惜的。
从这个意义上讲,王雄的《〈红楼梦〉写作之美》是一本教科书。在这部著作中,王雄有两个方面的良好表现:一是跳出了对《红楼梦》溯源考证的怪圈,以一个作家的体验和眼光,将研究之笔落在了《红楼梦》的结构、文字和意境上,写出了《红楼梦》的写作之美,令人耳目一新。二是采用了实例评点的方式,紧扣原著,夹叙夹议,既不游离原著精神,又解读现实写作意义。正是这样,王雄带领读者一步一步走进“红楼”,解析《红楼梦》的写作密码,探寻《红楼梦》性情秘境。
你可以说这是一种讨巧。但我更认为这是王雄作为一个作家,一个小说读者,一个文学研究者的智慧和善意。
读了《〈红楼梦〉写作之美》,你会猛然发现,原来我们都是,或者以前就是《红楼梦》的热爱者。只是在这里,王雄圆满了我们的这份热爱,实现了我们的一次高质量的文学追梦,甚而,让我们再次启程,去探寻《红楼梦》的文学意义,增强我们的写作信心和写作乐趣。
我们为什么要读《红楼梦》?以我的亲身经历而言,写作是每一个现代人的基本功。无论是学工科、理科、还是文科,没有写作基本功,一切学问都无从谈起,做好工作、学问也是一句空话。向文学经典学习写作,开卷有益,乐在其中。
王雄说,追梦而行,他的红学体验一直在路上。
我们何尝不是呢?
《《红楼梦》写作之美》读后感(五):美与美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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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与美的共鸣
——论《〈红楼梦〉写作之美》在红学中的地位与现实意义
王成林
新年伊始,中国外文出版社隆重推出了王雄先生的大作《〈红楼梦〉写作之美》。从本质上讲,《〈红楼梦〉写作之美》属于评论《红楼梦》的书。为评书的书写书评,无疑要难于一般性书评。尽管如此,由于真切地受到了《红楼梦》之美与《〈红楼梦〉写作之美》动人的共鸣,故我冒红学疏浅之昧,将这感受用文字的形式表达出来,权作书评吧。
一、写作姿态之美共鸣
姿态者,样子与态度之谓也。写作姿态不只是表现在作者写作过程中,更多则是表现在写作前对生活与思想的体验。写作姿态直接决定作品的质量。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同志在北京的文艺座谈会上,都强调了写作姿态的极端重要性。
曹雪芹的生活体验与思想体验,诸多的红学论文作了精辟的阐述,在此毋须赘述。最具代表性的表述是两句话,一句是“一把辛酸泪”,一句是“披阅十载,增删五次”。曹雪芹写作姿态之美,决定了《红楼梦》之美。王雄接受中国青年作家报记者只恒文采访时说:“我很喜欢曹雪芹的写作姿态。”
王雄属于“仕而优则学”一类官员。大学毕业不久,他就被任命为襄樊铁路分局宣传部副部长,之后,一直在铁路行业从事宣传领导工作。他在做好本职的同时,努力读书和写作。他视汉水为“母亲”,利用节假日和日常业余时间,沿着汉水流域,“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翻山越岭,涉水淌河,探寻汉字的源头,考察汉字文化的轨迹,体验人与汉水的情感。他用心触摸“母亲”的脉搏,体会民居、会馆、庙宇、银楼、码头、地名、号子、民歌等创作“意象”的文化内涵;认真倾听“母亲”讲述鬼谷子、屈原、张骞、李固、张衡、蔡伦、张仲景、诸葛亮、孟浩然、米芾等与汉水有着很深渊源的历史人物故事,……成就了被誉为“汉水文化三部曲”的长篇小说《阴阳碑》《传世古》《金匮银楼》,以及散文集《守望我的河流》和文学手记集《汉水文化探源》……。
这是王雄长期养成的从民间汲取文学营养,向历史汲取文学营养的一种美好写作姿态。正是这种写作姿态之美,不仅使王雄创作出了600余万字的优秀文学作品,也为他退休后创作出别开生面﹑独树一帜的《〈红楼梦〉写作之美》奠定了坚实基础。
从领导岗位上退休后,王雄聚精会神地读书与写作。他的长篇报告文学《中国速度——中国高速铁路发展纪实》,由外文出版社出版,以中、英、法、德、俄、日、西、阿、罗等9国文字对外发行,受到国内外读者的广泛好评;《共和国火车头一一新中国70年见证》《丝路大通道一一中欧班列纪行》,成为纪念新中国诞辰七十周年的铁路代表作品。
《〈红楼梦〉写作之美》,虽然成于王雄退休之后,却凝聚着他四十多年的红学体验。我们注意到,在后记中,王雄用了四千余字的篇幅,写了《我的红学体验》。这绝不是作者的“自炫”,而是向读者如实交待他的写作姿态。这是《〈红楼梦〉写作之美》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对读者,尤其是爱好文学、有志从事文学创作的人来说,是很重要的。
我们不难看出,王雄的红学体验对他的《〈红楼梦〉写作之美》起到重要作用,除了曹雪芹美好的写作姿态之外,便是他少年时期借助字典读《红楼梦》的体验;青年时期红学大师吴世昌与他之间的《大学者与小学生》红学交往的体验;退休后对《红楼梦》进行“听、看、读,三管齐下”“恶补”的体验等。
在黑暗腐朽的封建社会制度压迫下顽强挺立起来的世界级文学巨匠曹雪芹,与中国共产党培育出来的作家王雄,隔着近三个世纪的历史时空,在中国外文出版社这个舞台上,演奏了一曲文学写作姿态之美的乐章。
二、结构之美共鸣
这里的“结构”,特指文章谋篇布局所形成的疏密不同的框架。《〈红楼梦〉写作之美》以“一棵大树,根深叶茂,重重叠叠”来形容《红楼梦》结构之美;赞美“曹雪芹吃下的是荆条,拉出来的就是篮子,全凭肚子里的编织” 。
我国台湾著名的杂文家、作家和历史学者柏杨赞美《红楼梦》的布局,“气魄像汪洋大海”!
与《红楼梦》结构之美产生共鸣的,是《〈红楼梦〉写作之美》标题与内容富有诗意的结构之美。
清末刘熙载在《艺概》中说:“诗有题诗亡,词有题则词亡。”这句说得有点绝对的话,从另一角度说明为文章确立标题的重要性与难度。
《〈红楼梦〉写作之美》共四章,每章四节,共十六节。著作者从《红楼梦》十二首诗中各取一句诗,共十二句诗,分别作为十二节的标题。另外四节,有的使用《红楼梦》中最为生动的俗语,如“偷来的锣敲不得”;有的用令人记忆深刻的人物的典型幽默语句 “老刘,食量大如牛”;有的是摘取《红楼梦》章回标题,如“宝钗借扇机带双敲”、“黄金莺巧结梅花络”,分别用所论具体内容副之。
例如第二章“语言的张力”,用《葬花吟》第一句“花谢花飞花满天”作为第二级标题,副之以“动词妙用的乐趣”。
作者为什么要用“花谢花飞花满天”来表达“动词妙用的乐趣”呢?这句诗的白话表达是,花儿凋谢了,随风飞舞,铺天盖地!这不仅是一种令人顿生怜惜之情的悲壮画面,从文学角度来讲,对表达葬花人林黛玉凄苦的心境有着妙不可言的作用,还因为“花谢花飞花满天”与下一句“红消香断有谁怜”连在一起,十四个字便有六个动词,二者结合起来,用以表达“动词妙用的乐趣”,再贴切不过了。
第三级标题则具体标明动词妙用在创作中的意义与作用。它们分别是:1、“用动词表达人物语言和神态,增强人物形象的生动性”;2、“用动词描绘事物、事件形态,强化事物发展的动态化”;3、“用动词营造小说环境和景象,凸现小说进展的动态美”。
第四级标题,论述不同类型动词的具体运用及其产生的艺术效果,使第三级标题进一步具体化。例如,在2、“用动词描绘事物、事件形态,强化事物发展的动态化”标题下,分别用①使役动词,②趋向动词,③动词连用,④动词活用等,作为四级标题,以举例加议论的方法,将不同动词的妙用,对塑造人物、烘托意境所起到的具体作用,以及鉴赏的乐趣,完美地展示出来。
例如③动词连用。“动词连用,就是连续运用多个动词,一层一层推进,动态地描述和展示事物形态。
第二十五回,凤姐遭遇马道婆的魔法。‘正没个主见,只见凤姐手持一把明晃晃钢刀砍进园来,见鸡杀鸡,见狗杀狗,见人要杀人。’
一连三个‘见’、三个‘杀’,层层递进,恐怖不已。杀鸡杀狗,一片‘鸡犬不宁’的悲惨景象。”
这样,全书的标题体系便是以诗意配实意,以实意体现诗意,形象而准确地表达了所写的内容,使人一看标题就想阅读下文,读完下文不仅能够受到内容的各种启发,还能感受到标题体系之美。
如果说《红楼梦》的结构如“根深叶茂,重重叠叠”的参天大树之美,汪洋大海气魄之美;那么《〈红楼梦〉写作之美》的结构之美,则犹如盆景中的青松,修竹夹岸、鱼翔浅底、蜿蜒曲折的河流,是一种婉约之美。
《红楼梦》结构之美与《〈红楼梦〉写作之美》结构之美,各美其美,在美中共鸣。
三、个性之美共鸣
这里的个性,包含两个层面的个性。第一个层面是指《红楼梦》的艺术个性,亦指《红楼梦》的文学艺术独到之处;第二层是指红学研究中的个性,亦即红学研究领域的独到之处。
《红楼梦》艺术个性,不泛见仁见智之论。王雄的《〈红楼梦〉写作之美》,从本质上讲,表述的就是《红楼梦》艺术个性。
值得一提的是《红楼梦》的终局倒置这一艺术个性。一般小说大都将结局置于作品即将结束之时,以吸引读者。但是,《红楼梦》开篇第五回,便将整个结局以诗词歌曲的形式亮了出来。如此的艺术能力自信,堪称举世无双。这一文学艺术个性美得令人目眩。
白杨先生在《中国人史纲•最伟大的一部小说红楼梦》中写道:“曹雪芹始终把握住一个原则,即用言语和动作去表达心理——跟专注重心理描写的笨重手法,恰恰相反,使读者在淡淡的声调下,发生澎湃的感情。” “用语言和动作表达心理”的手法,也是《红楼梦》一大个性。
《红楼梦》之所傲然挺立于世界文艺巨著之林,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她有着独特而鲜明的诸多艺术个性。正是这诸多艺术个性之美,所构成了无与伦比的文学艺术大美。
红学研究中的个性,则体现在不同的研究流派中。
自《红楼梦》诞生以来,对《红楼梦》的研究,至少在乾隆18年(1753年)就开始了。以研究的范围与个性的不同,人们将红学研究分为产评点派,即卷首有批序、题词、读法等,每回有回前回后批的眉批、夹批、批注等一类人物;索隐派,即透过字面探索作者隐匿在书中的真人真事等一类人物;题咏派,即着眼于书中人物之悲欢离合,从而寄其羡慕或感概之情的一类人物,以及“五四”之后的考证派,即以胡适为代表的研究“考证”、“著者”、“本子”一类人物。
王国维是将西方美学引进中国,从哲学与美学的观点来评论《红楼梦》之艺术价值第一人。他于1904年写的一篇文学论文《红楼梦评论》,第一次对《红楼梦》的精神和美学上的普世价值等重要问题,进行了初步探讨和评价。他结合西方美学范畴的“优美”和“壮美”等美学理论,以叔本华的悲剧理论来阐释《红楼梦》的美学价值,开创了《红楼梦》美学研究之先河。如果将其命名一个流派,可将其定为“哲美派”。
我国第一部从系统写作与美学的研究《红楼梦》的著作,当数王雄的《〈红楼梦〉写作之美》。中国外文出版社总编辑胡开敏说:“从写作学角度系统地研究《红楼梦》,……以前有过这类研究,但都是零散的、不成体系。”
《〈红楼梦〉写作之美》个性之美,就在于集《红楼梦》写作态度美、谋篇技巧美、语言张力美、修辞艺术美和美学意境美于一体,为有志文学创作的人群,全面汲取《红楼梦》写作技巧之营养,提供了务实性指导。
《〈红楼梦〉写作之美》从《红楼梦》的诸多艺术个性之中,开发写作之美个性,由此产生的美与美的共鸣,是自然的。
正是从这个角度讲,《〈红楼梦〉写作之美》在红学领域,别开生面,堪称独树一帜。
四、重读之美共鸣
有人提出了一个评判女人美不美,男人俊不俊的标准,那就是“回头率”。把“回头率”说法引用到对一本书的价值评价,便是“再读率”,被人再读的次数越多,便越有价值,我称之为重读之美。《红楼梦》为什么被那么多人重看,柏杨称之为有无限重看的魅力,是因为《红楼梦》美,美不胜收。
《红楼梦》获得的社会评价之高,是其他作品所不能比肩的。然而,实事求是地说,现在我国《红楼梦》读者却越来越少了。我想,主要原因大致来自五个方面,或者说遇到五个方面的问题。一是语言关。《红楼梦》属于古典文学,里面有不少文言文和典故。二是旧体诗词歌赋关。《红楼梦》中的词歌赋大都是旧体的。 三是隐喻、模糊关。为避文字狱,《红楼梦》采取了许多隐喻与模糊等写作手法。四是美学关。《红楼梦》涉及许多美学领域,如书法、绘画、服饰、建筑、音乐、园林等领域。五是理解关。《红楼梦》像《离骚》《玩偶之家》等名作一样,只是提出大量问题,却没有去回答,需要读者去体验,去回答。
1979年5月20日,专门研究《红楼梦》的学术刊物《红楼梦学刊》诞生。《创刊词》开宗明义:“全面地科学评价和阐发《红楼梦》的思想意义和艺术价值,把古典作家的宝贵遗产变成广大群众手里的财富,仍然是我国古典文学和文艺理论工作者面临的一项重要任务。”
王雄忠实地践行了这一宗旨。他在《〈红楼梦〉写作之美》中,努力回应上列问题。例如,《红楼梦》的人物年龄问题,也成为不少读者心中的疑问。王雄也曾认为《红楼梦》人物年龄关系十分混乱。他依据小说故事的发展脉络,对十几个主要人物的年龄进行了标注,结果全都是错位的,少则几岁,多则十几岁。经过研究后,王雄在《〈红楼梦〉写作之美》第四章“美学的意境”第四节“假作真时真亦假——模糊的美学表达”分别用三个三级标题,即①增长的是阅历,不变的是年龄,打造其乐融融的青春王国;②增长的是年龄,不变的是世故,支撑与世抗争的老年天地;③凸显青春主题,打压衰老,营造“不愿长大”的文学意境。堪称见解独到,为曹雪芹平了一个“反”,还原了《红楼梦》模糊的美学之美;为读者解了一个“谜”,提升了模糊美的审美能力。
此外,王雄还借用启功先生“临帖”学习书法的理论,提倡有志于文学创作的人士借鉴书法临帖之道,临学经典巨著《红楼梦》,并把自己长期以来积累的创作经验与写作理论有机地结合起来,恰到好处地运用《红楼梦》中的经典写作案例,为他们提供了较为系统的临学教案。这种有别于一般写作理论的理论,与有别于一般写作案例的案例,乳水交融地有机结合起来而形成的《〈红楼梦〉写作之美》,创造出另外一种全新的美,一种有着不断重读价值之美。人民文学主编、著名文学评论家施战军称之为“当是涉经典促写作的教科书” 。
这便是《〈红楼梦〉写作之美》现实意义之所在。
《红楼梦》重读之美,成就了《〈红楼梦〉写作之美》的重读之美,这也是一种美的共鸣,是导师与学生之间的一种共鸣。
愿红学研究的天地里,有更多的佳作与《红楼梦》发生美与美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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